我掃視了一圈道:“爾等都是一品大臣,國之棟樑,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頓了頓,見這些大臣們神情稍稍認真了些,又道,“本公主雖尚未登基,但先皇已有託付,不敢怠慢。望眾卿亦以國事為重,認真商討池州事宜。勿要義氣用事,更不可因一己私慾誤了大周百姓!”
我說完似有若無地瞟了寧國舅一眼。皇嫂曾試圖勾結慕容安歌,要說寧國舅和慕容家族完全沒有聯絡,叫人如何能夠相信。
其實朝中不乏貪生怕死之輩,腳踩兩隻船,吃著著大周的皇糧,暗地裡卻使銀子疏通東阾或是平南的官員,給自己留條後路。一旦大周不行,立刻見機行事倒向更強的一方。
寧國舅本人只怕就是其中的一員。但此時我還沒有實力挖掉寧氏家族,戶部的實權掌握在寧國舅手裡,我還要利用他為前線準備軍餉和物資。
不想再浪費時間聽他們無休無止的爭論,我交代了幾句後便匆匆離去。我必須去見一個人,一個早就約好的人,我曾經的皇姐常齊,如今是普濟塔院的了塵法師。
這幾日的普濟塔院不同以往那般香火旺盛。皇兄駕崩,大喪即將開始。當大喪開始時,襄城的各大寺廟將同時為皇兄超度亡靈,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寺廟將不再接受百姓的香火,專侍超度之職。
我象以往一樣喬裝打扮,也未帶侍從,只帶了凝香一人。我以為一切依然會象以往一樣,有人將我領去見主持,主持會帶我去那個黑暗隱秘的小屋。
然而,一切都不一樣了。早有當值的法師在等我,一見我步入塔院,立刻上前直接將我引入主持的禪房。
“貧尼等施主整整一日一夜了。”主持雙手合十道。
不見常齊我很是不安,心裡湧起極不好的預感,也對主持合了一個十,傾身問道:“請問了塵法師在何處?我是來見了塵的。我與她有約。”
“阿彌陀佛。”主持誦了一聲佛,並未回答,回身自櫃中取出一樣物件,擺在我面前的桌上,“這是了塵讓貧尼交給施主的,施主請過目。”
那是一隻織錦束口的小袋子,常齊還在宮中時,常隨身攜帶各種各樣的藥丸,藥丸便是裝在這隻藥香撲鼻的袋子裡。我救她出來的時候,她身上除了衣物就只有這隻小口袋。歷時五年,織錦已起毛、變舊,但那股熟悉的藥香卻尚未褪去。
這是常齊從未離身之物,我的心一下抽緊,緊張得不敢取過那隻袋子開啟來看。
主持嘆了口氣道:“她讓我將此物交給你,施主開啟看看吧。”
我躊躇著取過袋子,廢了好半天勁才將它開啟。從裡面掉出一塊劣質的玉佩,上面歪歪扭扭刻著一個“平”字。我哆哆嗦嗦地自腰間解下另一塊玉佩,一樣的玉質,一樣歪歪扭扭地刻著一個“常”字。
這兩塊玉佩是常齊第一次偷偷帶我出宮玩耍時,在襄城熱鬧的街頭集市上買的。常齊還在上面刻了字,取我倆名字中的第一個字,合起來便是“平”“常”。那時的我們曾希望自己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兒,只能買得起這種街頭的劣質玉佩,卻依然無憂無慮、心滿意足。
我倆互換玉佩,近十年來從未丟失過。如今她將我的玉佩還給我……我不敢往下想,直直地望住主持。
“解藥在袋子,還有一些她近年來製藥的心得。”主持合十閉眼,語氣安詳,“了塵讓貧尼告訴施主,務必在明日日落西沉之前給患者服用此解藥,過了明日則遲矣。”
作者有話要說:簡單歸納一下這個誤會的產生緣由:
公主原本料定歸來坡會把家寶送回,而將軍白天都不在府裡,那麼只要她等在府裡接家寶,隨後立刻送往常齊處,這件事情就算完滿了解。但她沒有料到皇兄猝死,還傳位於她,她必須入宮早朝,大臣們還爭吵不休,待她脫身回府的時候,家寶已經被將軍的人截走了。
將軍這方面,因軒轅望舒已死,公主繼位,他原本已經決定作出改變(後面的將軍番外二中會說明),對於家寶這件事上,他對公主可以說是百分百信任。但現實展現出和他的意願完全相反的一面,因此他對公主的信任瞬間崩盤,所受的痛苦深過前世許多,導致他完全無法冷靜思考。縱觀將軍這個人,雖然心智深沉,一旦衝動起來也是個不要命的。
目前的情形對於將軍來說已經完全陷入絕望,所以希望其實是掌握在公主手裡。她的性格中有諸如皇帝那樣強橫的一面,也有她母后遺傳的軟弱的一面(誰還記得我寫過公主回憶母后的那段啊……),現在幾乎所有的親人都已離她而去,將軍已經準備兵變,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