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懋差點沒把嘴裡的茶噴出去,賺老婆本?
他上下端詳駱懷遠,既然是公爺的子侄輩應該是不差錢的人啊,怎麼就冒著危險來這種地方、呃、賺老婆本?
當然這種念頭只是一瞬間,既然能知道開海禁一事,又是那種關係,也許裡頭沒表面這麼簡單?
常年在外為官,再也沒有謝懋更瞭解當官人的心思了。
名要,官要,財也要。
可真正能做到這幾點的卻寥寥無幾,有官就有財,可這個財就看你怎麼伸手去撈,一個不小心名沒了,官自然也沒有了。
想要進步,就要給上峰送禮,不說送禮,節禮年禮生辰禮等等,這都得銀子去打點。
能坐到他這個位置,乃至鎮國公那個位置,都不會缺財,因為會有人自己捧著送上來。可這種財,也不是隨便都能接的,因為很多時候接著容易,消化難。
所以像他們這種地位的,顧忌比一般人都多,就算是撈也要撈得光明正大。
這次謝懋就知道是機會來了,朝廷要組建福建水師,沈玄任總兵,他則是福建水師提督。看似從統管福建都司的都指揮使,下放到了一個水師的提督,是所謂的明升暗降。可真到公佈開來的時候,想必眼紅的人不少。
為什麼開個海禁會拉鋸如此久,說別的都是假的,不過是其中利益分配的不夠均勻罷了。
如今朝堂之上,每日上朝都有一群文官各種撕,鎮國公坐山觀虎鬥默不作聲,自己卻老早就埋下了幾步暗棋。
利益再多又怎樣,你有兵權嗎?想要出海進行貿易,你得有水師保護吧,進出港口你得從水師鼻子下面過吧,整個海域都有水師管著,到時候還會缺利益嗎?而如今大熙禁海百餘年,還有幾處水師能拿出手的,剛好沈玄所呆的巢湖水師就是僅剩唯一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暗裡的,即使有人知道也是心照不宣。
那麼接下來就有一個問題,怎麼才能吃相好看,不著痕跡。坐了這樣的位置,多的是人盯著抓你小辮子,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親自出面。
難不成這個小輩過來就是為了此事?要不然怎麼敢寥寥幾人就在福建境內晃悠,並且明明有手書,卻直到水到渠成才拿出來。
大小兩個狐狸是想到一處去了,可惜中間有那麼點兒陰錯陽差。
駱懷遠啜了一口盞中的茶,態度閒適,“不知道世伯認為,開了海禁以後,什麼地處來銀子最快?”
謝懋沉吟須臾,緩聲道:“我們大熙的茶葉、綢緞、絲羅、瓷器、糖、藥材等等許多,在其他地方是很受歡迎的。”
這裡面的道道其他人不懂,在福建經營了幾十年的謝懋卻是明白的。要不然為什麼會有海商集團利益受阻,扭頭便勾結了扶桑人襲擊內陸之事發生?
說破了,不過是商路被斷,為了逼著朝廷把海禁開了,走私能和光明正大經商相比嗎?
自是不能。
當然,這裡頭也有扶桑國內亂,許多人活不下去流亡到東南海一帶有關,致使本來小股的海寇作亂漸漸有些控制不住,但歸根究底,還是利益驅使。
駱懷遠微微一點頭,“小侄見這福建境內很是蕭條,據說以往可是出了名的絲城,也不知現今蘇杭、松江那邊如何?”
謝懋眼神一閃,“蘇杭松江等地比咱們這裡情況要好得多,雖也有海寇作亂,但並不嚴重。”
“也是,畢竟這幾處可是我們大熙經濟比較繁榮的地界。”
謝懋嘆了口氣,“其實蘇杭等地受到的影響也很大,要不然——”
剩下的話,他並沒有說完,不過駱懷遠卻瞭解了他的意思。
福建這處多為山地,農耕不行,又地處沿海地帶,因海禁不能與其他小國通商,漁民也失掉下海捕撈的生存途徑,自然是不能和江南重鎮相比,如若不是近幾年寇亂有燃向江浙等地的跡象,朝廷也不會重提開海禁之事。
想必這會兒,江浙等地必不若謝懋說的輕鬆。
想到這裡,駱懷遠開口道:“小侄這次來,也是想和謝世伯告辭的,小侄預備去蘇杭等地走上一趟。”
謝懋皺起眉,“又何必如此匆忙,這一路必然不會太平,何不等寇患稍微平息一些,再行出發?”
駱懷遠灑然一笑,“等寇患平息,小侄再出發就遲了。”
“你這是?”
駱懷遠倒沒有再繼續打太極,“小侄想去看看這幾處的桑蠶業與生絲如今狀況如何,蘇杭等地多為種桑,既有海禁又有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