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凱臉色更加難看。
“讓我看一下。”素葉在後面說了句。
過加霧如凝。法醫略顯遲疑,素凱卻應允了。
素葉戴上膠皮手套,接過鑷子,仔細打量著長釘,半晌後才將釘子交還,卻沒說什麼,蹲身觀察死者的頭顱,剝開已經被血染紅又幹涸的髮絲,觀察著長釘下放的位置,黛眉緊蹙,目光落及死者長髮的時候問了句,“頭顱的位置有被移動過嗎?”
素凱對於她的膽大已見慣不慣了,“沒有動過。”
素葉又不吱聲了,見那長髮是整齊地鋪散在地面上,又去觀察軀幹,發現死者的死者都是齊根而斷,擺放的位置也極為規整。
她陷入了沉思。
“站住!”素凱突然喝了句。
素葉的思路猛地被打斷,抬眼一看是巴納竄出了雨棚,素凱已經幾個大步追了出去,她想都沒想也跟著衝進了大雨之中。
巴納沒有素凱想象中的“畏罪潛逃”,而是徑直跑向別墅的後山,在一個小山窩旁邊突然跪下,隔著大雨素葉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也感覺到了他的悲愴。
只聽巴納哀嚎了一聲,發了瘋似的開始挖身下的泥土。
素凱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倏然停住了腳步,目光警覺。素葉卻不管不顧地衝上前,二話沒說也跪在他身邊幫著一起挖。
“姐——”素凱衝上前一把拉住她,伴著天際的電閃雷鳴大喊,“你瘋了?”
“廢什麼話?快找人過來,下面有屍體!”素葉也厲喝了句。
素凱一愣,但見素葉神情肅然不像是胡說八道,馬上掏出對講機往後山調人,然後也跟著他們兩個一起挖泥土。
很快,素葉的手指碰到了一塊硬的東西,先是一愣而後又迅速挖下去,泥土裡的長髮纏住了她的手指,緊跟著是個已經腐爛到了極點的頭顱被她挖了出來,巴納見狀後一邊奪了過來,緊跟著慘叫一聲,手一鬆,素葉眼疾手快馬上接住,這才沒令頭顱有被他驚慌扔掉的可能。
素凱見事態嚴重,馬上將這情況通知總部。
很快,別墅區的幾名同事趕了過來,清查現場的人員也紛紛開始忙碌。素葉摘掉膠皮手套,看著在旁瑟瑟發抖的巴納,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巴納的情緒很不穩定,開口時牙齒上下撞擊出聲,“我的夢都是真的……素醫生,你看見了吧……我跟你說過有關這個死者的。”
素葉當然記得,否則就不會跟他一起瘋。
後山的那具藏於泥土裡的屍體被清了出來,素葉再度上前觀察,發現與巴納描述的一樣,死法與山下的那具相同,連肢解的手法都一模一樣。法醫從剛剛挖出的頭顱裡也發現了一根長釘,這長釘,在巴納的夢中也出現過。
“素凱。”她起身,任由大雨澆透全身,一臉憔悴地走到一邊。
素凱上前。
“給你提供幾條線索。”素葉的臉色有點蒼白,但還是硬撐著說完接下來的話,“第一,罪犯是男性,身高應該不足一米七五;第二,他應該是個異教徒,最起碼深信泰國及馬來一帶的降頭術;第三,他應該是在早年喪失過至親,如父母或親人,而他的至親是遇害的;第四,他是個患有強迫症的男人。”
素凱聞言眉頭緊皺,“男性,一米七五如何得知?”
“巴納在夢裡見過罪犯的背影。”
“無稽之談。”素凱愕然,“異教徒呢?”
“我蹭在國外接觸過這類個案,將長釘嵌入人腦直達視網膜的位置,是希望死者再也看不見作案人的長相,以至於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無法告狀,但這不過就是傳聞中降頭術的一種,聽說只有一些異教徒才會深信這種迷信。而深信這種迷信的人往往是歷經過巨大苦痛,親眼見過至親遇害而發生心理扭曲,這都是有可能。”
“如何看出他有強迫症?”
“從屍體的擺放位置。”素葉使勁抽了抽鼻子,鼻腔裡盡是令人心驚膽戰的腐臭味,“兩具屍體的四肢都是齊根而斷,斷口的位置整整齊齊,胳膊和腿也都保持一致的方向放在一起,頭顱的位置和長髮平鋪的習慣,這說明罪犯平時就見不得太過凌亂的物件,必然要擺放整齊,這是強迫症的臨床表現。”
素凱沉默了良久後說,“你始終不相信巴納殺人?”
“是,他不是兇手。”素葉一字一句強調。
素凱目光鋒利地看著巴納,雨中的巴納如被嚇傻了似的一動不動,全身抖得跟篩豆子一樣,深吸了一口氣,“雖說有你這位心理醫生作保,但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