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僕灃人的人數跟忠誠,都會是他最堅強的後盾,她不明白這麼可靠的助力,為何他還這樣漫不經心。
對此雲起自己有看法,他提醒她道:“你忘了,真正的雲起早就死了。”
“可現在在他們心中,畢竟你就是雲起。再說,你不是要幹‘大事’嗎?這樣的隊伍難道不是最可靠的?”
“可靠?你忘了我是怎麼得到他們的忠誠的。”男人輕笑:“這些人,他們除了血脈什麼都不信,一天到晚拜神。可這世上從來都沒有神。將一生的希望寄託於一個虛無的妄想,多麼可笑。”
楚陽娿:“可是他們信奉你,可以幫你打仗。”
“打一個時辰仗,拜三個時辰神嗎?”
楚陽娿:“……”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雲起輕笑:“至少暫時他們還是有用的。”
在楚陽娿無語的眼神中,男人爬起來,找了件紅色衣裳出來,往自己身上套。
這是一件正紅衣裳,乍一看跟個喜服也不差多少了。
不過等他穿好之後,楚陽娿才發現這衣裳十分眼熟,竟然是初次見他時,這人扮演東皇太一穿的衣服。
樣式繁瑣飄逸,卻又血腥莊嚴。
楚陽娿立刻就激動了,難道這回朝拜,他還要跳舞?
男人明顯知道她在激動什麼,白她一眼,說:“不要多想,沒那種好事。”
“我能去看看唄?”楚陽娿不太死心。
雲起說:“沒什麼好看的。”
她說完就施施然走了。楚陽娿一個人哼哼兩聲,端起盤子開始磕瓜子兒。
瓜子沒課幾顆,雪雁進來傳雲起的話。
“主人說了,長豐閣後面有個閣樓,那裡視野開闊,哪兒都能看的清。”
楚陽娿眼睛一亮,暗道雲起居然給他開後門,果然上道。
她索性端著瓜子盤兒,領著兩個丫鬟爬閣樓去了。
時值深秋,雖燕陽高照,卻難免冷風入骨。
楚陽娿剛上了閣樓,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明鏡見狀,趕緊回去給她拿斗篷。
楚陽娿找了個避風處躲著,直到明鏡把斗篷拿來裹上,這才看站在窗前往下看。
僕灃人已經到了南園場壩,這場壩離宅子不遠,是用來曬糧食的場地,面積很大。
楚陽娿站在閣樓上,很清楚地看到那些身穿綵衣的僕灃人。他們身材與晉人沒什麼不同,但面相卻又很大差異。
大部分人都跟僕氏相似,生著略顯黝黑的面板,兩面高起的顴骨。他們見了老太太跟雲起先行禮,過了一會,又有許多人扛著袋子走了出來。
楚陽娿詫異,問雪雁:“那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是人。”
“人?”明輝先驚得跳起來,“他們抗了這麼多人來,是要煮了吃了不成?”
明輝是京城人,安國府家生子,從小長待的地方,除了國府後宅就是京郊莊子上,根本沒見過什麼世面。對於外族人的瞭解,也多從大人們那裡聽來的。
僕灃人是被滅了國的人,朝廷雖沒有明顯劃分過等級,但在大部分人的心中,就將他們視作不能接觸的奴隸和下等人。說起僕灃人來,便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話開頭,朝廷聽見了也不放在心上。
明鏡長這麼大,從大人們那裡聽了不少野蠻人吃人的故事。但這還是頭一次見著活著的僕灃人,她十分震驚,以為就要瞧見人吃人的可怖景象了,便朝著楚陽娿哀哀求,想請她不要繼續看了。
楚陽娿也奇怪這些僕灃人抗的這些是什麼人,她道沒往吃人的那上面去想。根據她上輩子的經驗,但凡被套麻袋,大多都是跟報復分不開。
“這些人,難道是僕灃人的敵人,被套進袋子裡抗來讓老太太發落?”
“並不是。”雪雁告訴她說:“那些袋子裡裝的是僕灃女人。按僕灃規矩,未婚護著未生下子女的女人都是不能出門的。實在需要出門,就必須套在袋子裡被男人抗著出門才可以。”
楚陽娿驚呆了:“這是什麼規矩?”
雪雁沒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楚陽娿再回頭去看,果然發現那些袋子裡的人,被一個一個整整齊齊地擺好了、然後它們朝著雲起的方向,規規矩矩地匍匐下來。
楚陽娿站的高遠,從那些袋子的扭動形狀,可以看出來裡面的人是在五體觸地行大跪禮。不過她發現還有一些袋子,被放到地上開始就沒動。
楚陽娿探究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