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少女氣急敗壞的握緊拳頭,身體幾乎要前傾到汐臉上。
“嘿嘿嘿……”汐將雙手伸在胸前,露出純良滿滿的笑容,討好似安撫著少女。
“不要這樣嘛,是我的錯,維莉醬。”
“……”
對汐這樣近乎耍賴方式的撒嬌最沒抵抗力的維莉,緊皺眉頭強忍住心臟不當場爆裂,扭過身,提起水桶就往洗手間走去。
“砰”的一聲踢開門。
無奈將頭撞在緊貼瓷磚的胳膊上。
自動陷入自厭自毀模式。
為自己如此容易受動搖而感到羞恥。
當少女提著一桶水出來時,少年已經拿起打釘機,將亞麻畫布牢牢地釘在了畫板上。
看著他手持打釘機一副笨拙勉強的樣子,維埃莉特瞬時忘記了剛才的不悅,不由自主擔憂起來。
“汐,你現在真的不要緊嗎?”
少年知道維埃莉特想說的是什麼,不過他知道自己已經有資格讓少女安心。
所以他爽朗的露出叫維埃莉特放鬆的表情,嗓音清脆道。
“沒問題。”
他拍著纖瘦的胸脯自信滿滿。
“體力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不過是身體的協調性稍比以前遜色了。”
汐張開雙手打量著全身。
“平時還沒什麼,不過碰到這種情況就意外的有點麻煩呢。雖然醒來的數月後,在醫生幫助下進行過相當程度的康復訓練,但是兩年的沉睡實在是太長了,導致身體機能的控制方面出現不少缺陷,一些精巧細微的繪畫技能在使用上可能存在困難,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他此刻頗有一股捨我其誰之氣。
“只要我有一顆想要繪畫的熱忱之心,誰又能難倒帝國藝術界五十年來最傑出的天才?”
“還真是大言不慚。”
維埃莉特神情尷尬的在腦內吐槽。
“想不到你這次會選擇抽象畫呢。”
少女兩手撐著膝蓋,略微彎下腰。
“不過照你和戴索先生談論的話題,也只有這樣才能很好的表達吧。但是——”
維埃莉特看著汐拿起油彩,將不同特質的顏料擠壓到調色盤上,想到少年剛才和自己說的事情。
“你們討論的思路那麼富有理性,尤其是戴索先生,考慮事情給人一種智腦矩陣將所有因素都囊括在內剖析的感覺,可抽象畫是非理性的吧。”
“那你決定怎樣用不太擅長的抽象畫,把要理智思考的主題表達出來?”
她出神凝視著汐將畫筆伸入油彩中調色,隨著畫筆魔術般的舒展,如同夢境鋪陳出斑斕魅惑的虹彩。
她嘴裡喃喃著,漸漸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唸什麼東西了。
“大概是你以前看我畫的都是寫實風居多吧,不過抽象畫重要的是靈感的灼燒,沒什麼決定不決定的呢。”
他狡黠一笑。
“你不覺得我和戴索追求的最終境界,都是那種最純粹最本源的無意識溝通嗎?”
“唯有看破錶象所有紛紜繁複,將精神融入忘我的道理中,卻又不失去人的本性。”
“這才是藝術的永恆。”
汐是奇才。
維埃莉特不知不覺在腦海裡編織出這句話。
這是那位名叫戴索的軍火商說的。
——帝國美術史上五十年來最傑出的奇才。
事實上他也的確沒有絲毫誇大之處。
早在少兒時代,汐便已得到國內數位以苛刻審美眼光著稱的藝術大家讚賞。
不但畫技上遠比常人有領悟力,以超凡拔萃的速度進步著。
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技藝風格。
境界上更是巧奪天工。
真正對自然懷有熱愛親切之心的人,都能從物我兩忘的對視中,體會到他畫中脈動的純粹。
在表裡形成的對比矛盾中湧動奔流的生命源泉。
這確乎是大師級的潛質。
在梵高寧藝術學院上學的時候,汐已是遠超同齡人層次的名畫家。
一張一米六乘一米六大小的畫布,全身心投入的他通常能在短短一日內便完成創作。
他像是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才能,能把對瑰麗奇崛、平淡內蘊的捕捉,融入自己奇異的情感與思考中,卻又超脫自我限定的境界,清新樸實,鮮彩濃烈。
簡直就是有靈魂附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