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打起精神起身。款款來向老夫人辭行。
老夫人見她烏雲輕挽,粉黛不施,青衣素服,身無一飾,淨瓷得如一汪輕水,微微詫異,隨後恍悟。定是因為表哥,才作此打份的。先時客居,不好打扮得於過素淨,如今去見表哥家人了,自然該素的。只是這一素,清婉中透出幾分朗朗英氣,越發讓人喜愛。
她環顧四處,兩個孫女和衝兒,都來為紅綾送行,獨獨不見大孫子沈煊,有些氣惱。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個煊兒,眼見就要三十了,還這麼意氣用事,錯過這麼好的姑娘,回頭再上哪兒找去。
一行人依依不捨,將紅綾送到前院,,攜手來到門外,一輛青蓬馬車,停在門外。
依紅綾本意,是不必送到門口來的,老夫人力持,也只有作罷。沈衝要送她回去,婉拒不了,兩人正要上車。忽聽得馬蹄聲急。晨曦中,奔出一匹雄壯的烏騅馬,馬上一人昂然而立,容光綽綽,英爽之氣,奕奕逼人。上百個侍衛,環擁著一張馬車,立於他的身後。
清照下馬,脈脈的注視著紅綾,“紅綾,我來接你。”聲音溫柔得讓人不由得一顫。
紅綾不意他會親自前來,張口結吞愣在當兒,不知該如何,向沈老夫人介紹。
清照慢掃全場,面帶誠懇,來到老夫人面前,躬身施禮:“這位長輩,定是沈老夫人了,清照謝過老夫人。”
沈老夫人愕極,詫極,“謝我?謝我什麼,公子是。。。。。?。”
清照緩緩看著紅綾,見她面色漸冷,一臉不自然,心中一暗,一凜,斷然回頭,:“我是紅綾的夫婿,是來接她回去的。”
一語即出,眾人大吃一驚,都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沈衝面色紫漲,結結巴巴道:“你胡說,你胡說。”額頭驀地驚出汗來。
老夫人急火攻心,有些站立不穩。紅綾搶步上向,趕忙扶住老夫人。
紅綾惱怒已極,眼中冷洌奪人:“二年前,就不是了。”
沈老夫人圓睜雙眼,看看紅綾,又看看清照,看清照偉岸英挺,紅綾清麗英爽,站在一起,恰如一對壁人,自己那孫兒,陰陰陽陽,怪里怪氣,實是不配。哎,只怪自己,問都不曾問過,是否婚配,就想當然的一廂情願,實在可笑。一想到,如此可人的人兒,居然是別人的媳婦兒,還是忍不住心痛,那眼眶,便不由自主的溼了。
紅綾攬住老夫人,滿懷愧疚:“不是紅綾存心欺滿老夫人,實是在紅綾的心中,他早已不是紅綾的丈夫了。”
清照身一僵,神色條然一變,只剎那,臉色復又回晴,強壓下心中的難受,溫溫而言:“紅綾,你進了我家祠堂,拜過我的父母,入過我的洞房,你是我三媒六聘娶回的妻子,你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
清照知道紅綾怨他,恨他,躲了他二年,如果不是因為肖逸的事,硬碰硬的碰上了,她還會一直躲下去。
他早已見識過她的剛烈。當年,她能絕然離去,孤身浪跡江湖,這次泉州之事一了,也會。昨天,她已說得很清楚了,她是肖綾,他也只是李俊,所以他不能給她,任何逃走的機會和藉口,他來接她,就是為了公開他們的關係,斷了她的其它念頭,他要堂堂正正的把她接回去,高調的對外宣佈,她是他的妻。
他早就下定決心了,那怕是用這世界上最強硬,最非常的手段,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她休想,只把他當做李俊。
他一咬牙,手一揮,上百名侍衛立即滾鞍下馬,齊齊單膝跪地:“屬於恭迎王妃娘娘回府,娘娘千歲金安。”
這一百多號人一跪不起,一百多雙眼鏡齊齊望著紅綾,紅綾知道,今天,是必須頂著這個王妃的稱號回去了。她狠狠的瞪了清照一眼,轉身扶起早已木瞪口呆,不由自主跪下的老夫人一行:“老夫人請起,”“兩位妹妹請起”“衝弟請起。”
將眾位一一扶起後,幽幽一嘆:“老夫人,我就叫您一聲奶奶嗎,紅綾去了。過兩天,回來看你。”
她款款登車而去,將一群不知所措,驚嚇已極的人,留在了沈府大們口,呆呆而立。轎簾條忽放下的瞬間,她突然看見,沈煊划著輪椅,,遠遠的,靜靜的,望著她,面無表情。
她的心裡,莫名的,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轎子直接從側門,進了內院。
前天晚上把榮蘭弄回來後,忙亂到天明,然後她就回沈府去了。未及仔細打量這房子。今天下轎進府,方才從從容容的打量起這泉州府衙。
泉州是商賈重地,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