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廂籠,找出一套水紅色滿綴鳳尾花的宮裝穿上了,方才滿意。命宮門大開,紅燭高照,自己著了紅妝,頂了紅蓋,欣欣然的在大殿等著皇上,奴婢們陪著等到大半夜,未見皇上來。原以為麗妃娘娘不大鬧,也必要發頓不小的脾氣,卻未曾想,只是咯咯直笑,笑夠了說‘都睡去吧,不會來了,以後,也不會來了。’奴婢依言服侍娘娘睡下了,便在娘娘床塌下鋪了地鋪,睡下了。昨兒晚上睡得太晚,今兒早上醒遲了些,醒來一伸手,覺得有黏糊糊東西粘在手上,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一地都是血,麗妃娘娘已經割腕了。。。。。。”
說到這裡,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半是驚恐半是悲傷的跪在地上發抖,一直抖個不停。
紅綾未聽完,便淚如雨下,清暉卻閉了眼,一直就這樣閉著,沒有睜開,良久,方睜了眼,極力掩飾心中的紊亂,眼中卻已波瀾不驚。
他命揭了麗妃內寢的門,站在門口,望著遠遠床塌上,面如白紙的人。那一地的殷紅灼灼的刺入眼來。他無波的眼中,突然湧出淚水。
為了登上帝位,他也曾殺伐決斷,昂然的踏過斑斑血跡,卻沒有一次,如今天這般直逼人來,觸目驚心。
他一步一步踏出錦時宮,回到春陽宮。春陽宮靜寂了一天一夜。而錦時宮的木魚,也響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道道聖旨飛出春陽宮,後宮亂了,沸了,騰了。
那八個未曾承寵的妃嬪,和四個未曾生育的妃嬪,皆被皇帝以尚未承寵為名,賜為皇妹,以孝慈皇后女兒之名,風風光光,厚贈金帛銀兩,宅院田莊,許配給了國中的青年才俊。
以往,皇帝也曾將採選入宮的秀女,賜給可心的大臣做妻妾,皆是未有封號的素身。而這十二個女子,進宮後皆已被皇帝賜封了,已正式是皇上的妃嬪。將已在冊的妃嬪,賜婚出嫁,華夏國開國以來,絕無僅有。
皇帝行事如此大膽,如此另類。朝野震驚了,大臣們魚貫而入,一波一波的往章華殿而來,紛紛上奏,皆言與祖制不符。請皇帝收回成命。
皇帝只有一句話:“這是朕的家務事,與天下無關。”
皇帝還下旨,杜絕奢靡,崇尚節簡。宣佈停止三年一次的選秀活動,改革採選制度,後宮納采制度,改為舉薦制,小規模徵選,嚴禁勞民傷財,大規模海選。
以往遇到選秀年,家家悽惶,人人不安 ,有些偏遠的地方,半年前就開始上路了,香車寶馬,蜂湧入京,熱鬧之極,也荒唐之極。
以後這樣的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至少清暉當政期間,不會發生了。
這一舉措,或許會碎了少數人的黃梁夢,但太多的家庭,太多的父母,心裡是踏實而又感念的。
“你做得很好!”紅綾拉了清暉的手,第一次,真心實意的誇讚了他,對他的印象頓然改觀,自己被迫從嫁的這個男人,原來亦是一個奇男子。
為這些或許半年,一年,二年,甚至三年,都得不到一次皇寵的後宮們,她也曾動過不少腦筋,皇帝卻一道聖旨就解決了,哎!權利這東西?。。。。。。
後宮們離宮別嫁,華夏國立國以來,聞所未聞,天下震驚,有贊皇帝英明,銳意改革,不貪女色,開風氣之先的,有說一定是皇后善妒,容不下那些可憐的妃嬪們的,街頭巷尾到處熱議。
清暉整肅後宮之後,孝慈皇太后初時是極為不悅的,總認為皇后失德,才會容不下後宮。清暉卻對母后說:“歷代皇帝,少有長壽的,皆因沉溺後宮女色,損氣損命的所致。與其看到後宮恩怨傾扎,幽怨頓生,不如與可心的人兒,如民間夫妻般相親相愛生活。這次散了諸多後宮,只留七個已生育的嬪妃,不是皇后的主意,卻是孩兒自願的。自從阿福生下到現在,已近一歲了,仍然半傻半痴的,孩兒每看他,心中頗有感觸,才覺得以前罪孽深重。如今心神洞開,方覺出,善惡之念,原來亦在瞬間,她們離了皇兒,作了一家之主母,夫妻恩愛好和,這也是孩兒的善緣。”
孝慈皇太后卻越來越擔心,不住搖頭:“你怎麼越活,到越像你皇帝哥哥了,為人君者,不能過善,這善念一起,那些亂臣賊子們就有機可乘了,你這樣天天不是修身,就是養性,早晚有後悔的一天。”
清暉不以為然,對母后道:“這前庭**,朝庭後宮,孩兒分得清楚呢,絕不會混為一談,母后請放心。”
孝慈太后聽兒子這樣說了,也只得做罷。
皇帝親自賜婚,誰敢不從啊,況這些後宮們,個個如花似玉,嫁妝豐厚,便有那心中不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