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太監已經走出來。一個向另一個一施禮:“公公放心,楚賊今日逃不出皇城!只盼小人自我了斷後,放了小人的父母和妹妹!”
靜亭一驚,楚相?!
這兩個人好大的膽子!居然謀劃刺殺楚相!
她一時間腦子很亂,楚相活著,自然是會連同敬宣一起對她不利。但是若楚相死了,她就萬事大吉了麼?敬宣會不會懷疑她,又會不會找其他的人對付她?
何況……她想到這裡,心中微微一震。楚相是如今當之無愧的國之棟樑,若是他死了,不僅朝廷大亂,敬宣,也少了一個強大的助力。畢竟楚相的才能,並不只限於對付她的。
她不僅是她自己,她還是一國的公主,是父皇的女兒。
她不能看著楚相死。
這是她在考慮之後得出的結論。想了這麼多,其實也只是短短瞬間的事。那兩個太監前腳剛離開,她就飛快地跑出了亭子,直奔諄寧殿。
不出意外的話,敬宣會在那裡接見臣子。
路上遇到的宮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有人出聲提醒:“殿下,春會在……”被她扒拉到一邊。
氣喘吁吁地跑向諄寧殿前的臺階,從這裡已經可以看見宮殿的尖頂。這個地方就是一點不好,臺階特別多。她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急匆匆向上跑。一時沒注意前面,跑到一半,有人拉住了她。
“公主,公主?”
她沒有力氣掙脫,只好停下來。抬眼看到面前男子清俊的臉,是楚江陵。
“你爹呢?你爹出來了麼?!”她急得很,不知道該繼續往上走還是折回去。楚江陵用力拉住她:“公主在說什麼?家父此時照例在宗府理政,至申時才會離開。”
“那你怎麼在這裡?”
他輕輕皺起眉:“聖上方才宣臣下入宮覲見,商議來月夏收之事。”
靜亭身子一僵,猛然明白過來。原來那兩個太監所說的“楚賊”不是楚相,而是楚江陵!和敬宣見面的也不是楚相,就是他,是楚江陵!
她臉色一變:“你快離開這裡,找人護送你,有人……”可是已經來不及,她話音還未落,只見不久前才見過的那個太監從階下闖過來,侍衛們竟都攔他不住。
一個太監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靜亭提高聲音:“抓住他!此人要刺殺楚大人!”
楚江陵轉過頭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將她推到身後。
幾個侍衛如夢初醒,撲上前拼命攻擊那個太監。這樣雖阻了他片刻,但是仍舊擋不住來勢。數十極臺階,他居然三兩下就躍了上來,手中短劍刺出,直指楚江陵心口!
楚江陵在對方快要撲到面前的時候,突然一腳踢在對方手腕上。那太監握劍的手晃了晃,這一劍已經落空了。他顯然是也沒料到楚江陵是會武功的,咬了牙加快攻勢,其中竟有一劍已經刺入了楚江陵手臂!但底下的侍衛很快衝上來,群湧而上,將那太監圍在了中間。
一個侍衛擒住了他的肩,其他幾個將刀架在他脖子上。楚江陵這才捂著傷口退開:“先別殺他!”
他低著一邊的肩膀,顯然是痛到極點。靜亭忙扶住他,想到之前那兩個太監的對話,剛想叫他們點了他的穴,就見那太監已經飛快地將什麼東西塞進了自己嘴裡,狠狠一咬!
侍衛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殿下,大人……他、他自盡了……”
楚江陵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但是很快就被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折磨得眉頭一皺。血不斷從指縫間湧出。
“聖上在諄寧殿後殿休息,你們……”他吸了一口氣,以緩解疼痛:“你們誰要是以此事驚擾了陛下,就是死罪。這點,不用本官再說了吧?”
那幾人立刻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不讓他們把今日之事告訴敬宣。楚江陵在皇宮內受傷,本就是他們失職,自然沒人願意將這事捅到聖上面前。紛紛下跪:“大人請放心!”
楚江陵鬆了一口氣,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了靜亭肩上。用盡力氣才對她說出一個字:“走。”
語氣中,已經提不起剛才訓斥侍衛的氣勢。
靜亭扶著他走下臺階。
楚江陵身上的傷需要儘快處理,靜亭本想去方才那個亭子,比較安靜。但是考慮到他一身是血,這麼走過去簡直就是在遊行,於是作罷。
就近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楚大人,這兒簡陋了點,勞煩您先坐地上了。”
楚江陵白著臉點點頭,他現在著實已經沒有力氣去質疑簡陋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