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央聽到這話,怔了一怔。
湛如說的是個事實,最近來公主府找他的人,大多都是點頭之交,或是連面都沒怎麼見過的人。這些人來拜見,通常都不會再來第二回。
他們並不都是投靠,還有更多的是試探。兩派在打了許多天的嘴仗之後,相當默契地突然靜了下來。這短暫的和平是一些牆頭草的時代,讓那些還處在中立的人聞風而動。
所以符央的任務遠沒有結束。他現在輕而易舉地成為了徐州派的核心,但是舉目四望,頗有點孤家寡人的感覺。
他不能將時間浪費在被人不斷試探的過程中。而是必須在這短暫的安靜中,拉攏儘量多的人。
符央腦子並不慢,這樣幾個轉念,就已經明白了自己應該做什麼。起身匆匆向外走去,在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又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對湛如一抱拳:“多謝。”
拉攏人心,此事說起來並不是太容易。尤其是對現在的符央而言。
於是,靜亭在一個短期之內,給符央增加了多項在公主府中的權利。包括可以動用府庫財產、呼叫家丁、收留門客。她甚至給了他一面公主府的令牌,提供他在京中辦事方便。
徐州派要重現立起來,這樣的難度不亞於死灰復燃。不過現在只有一點比較好——鸞傾派因為摸不清對手到底有多少牌,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靜亭有一種預感。如果黨爭開始,且不提過程如何艱難。符央,都會透過這條路走上朝堂中舉足輕重的位置。
山雨欲來風滿樓。
雖然信心是必要的,但靜亭也做好了中槍的準備。畢竟兩邊實力差距太大,真有一個旦夕禍福,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沒想到,不出十日,皇宮裡就有一道手諭送過來。
18 絹帛亂
手諭是叫靜亭去參加春會的,虛驚一場。
說起春會——靜亭前些日子只顧著裝病,都忘了還有這個麻煩事。連忙找綠衣過來問她的繡品做的如何了。
綠衣拿了兩張絹帕、兩個香包出來。靜亭細細觀摩了一番,這幾樣東西都做得精細玲瓏,針腳密鑿,十分拿得出手。
她想了想,挑了其中花色最少的一條絹帕。上面只繡了幾株蘭花,配色淺淡。她不是后妃,不以爭寵為目的,拿這樣不惹眼的東西去最好。
春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靜亭這次進宮,誰也沒帶。來領路的宮人,見到她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知是因為她隻身前來,還是兩手空空。
等到了太后宮裡,才知道都不是。是她來得太早了。
門前的宮人問她要不要通傳,她想了想:“不必了,我隨便走走。”
“殿下是否要人陪著?”
“不用。”
揮退了要跟上來的人,她獨自在皇宮內苑溜達。
自敬宣即位之後,後宮較先皇在時要冷清許多。說來不應該——他還年輕著,現在又一個子嗣都沒有。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對選秀納妃並不熱衷,後宮就數的過來的那麼幾個妃子,也是被他冷落到撓牆再到懶得撓牆。
靜亭一路胡思亂想著,穿過一座小亭子。
——等等,那是什麼?
距離亭子不遠,是一座假山。一個灰藍色的人影三兩步跑到假山後面,神色匆忙,看裝束,是個太監。
假山的另一邊露出一片衣角來,看起來是有個人等在那裡。
仔細看看,那片衣角,也是太監的服飾。
這叫什麼?男人是偽的,斷袖是真的?
靜亭疑惑地躲在亭柱後面,向假山那邊看。那兩個太監顯然是沒有發現有人窺伺,一個先責備了另一個來得晚了,然後道:“本叫你在他入宮路上截住他的,誰想你這樣慢。現在人已見到聖上,再動手已經遲了。”
“總管大人突然叫我去跑一趟腿,我也沒有辦法!既然人還沒走,不如等他出宮的時候,再……”
“也只好如此……東西帶了嗎?”
“帶了!只要他在我三尺內,絕無失手可能。”
靜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裡在策劃的……似乎不是簡單的事。
假如是后妃之間的爭寵,相互陷害一下,她是懶得管的。
但是他們在說的那人,似乎是天子面前能說上話的人。會進入皇宮見敬宣的,一般會有誰呢?
她腦海中飛快地將官階足夠的人都過了一遍,數量龐大,但還來不及細想,就看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