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幾乎震碎大地!
可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或是說兩件,不可思議的、超出她理解範圍的事。
第一,她聽見己方的陣營中,有個聲音清晰地用契丹語,高聲說了一句話!
被圍城這麼久,她也基本上曉得了契丹語是什麼樣的。方才那一聲,居然是相當標準的契丹話。可她還沒來得及驚訝,隨後的一件事又發生了——
衝向城門的馬蹄聲硬生生地停住!對方的將領似乎是聽到了這邊說的話,在躊躇片刻之後,又用契丹話下達了另一道指令,契丹軍的馬蹄聲向著城北奔去!
這是怎麼回事?
不僅是靜亭不解,周圍計程車兵門也都露出迷茫的神情。可是這僅僅是短暫的一瞬,所有人在下一刻都意識過來——他們往城北去了!城北,無人鎮守!
符央眉頭緊鎖,大步走下城牆:“支援城北!快!”
兵將們留下一小部分堵在這裡的城門,其他的全部卷向城北而去。一時間周邊的民房被大股人流撞倒,腳步雜亂。靜亭也在當中被衝得跌跌撞撞,而她並不打算走,目光逡巡在人群中。
這裡這麼多人……究竟是誰,喊出了剛才那句契丹語?
他們軍中,有叛徒?
無數個人影從眼前跑過,雖然看到她在這裡都要避開一些,但是她在人群中央,依舊難免眼花繚亂。沒有一個人相貌酷似契丹人,也無人面帶惶然之色……究竟是誰?
就在這時,她轉過頭,看見湛如穿過人群,向她走來。
他的面色略顯蒼白。神情中似乎有一絲冷峭,但是很快又消失,他走過來將靜亭帶走:“公主,這裡危險。”靜亭不小心觸及他的手指,居然有些冰涼。她抬起頭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卻終是沒說什麼。任由他扯著穿過人群。
千餘人——這幾乎是豐城內所剩的全部兵力,連縣衙裡的二十名羽林軍都被調了出來,向著城北移動。他們的兵力本來就有耗損,又要留下一部分顧及城東,又要在城中部署一些準備巷戰,所以只好用這些人,去抵抗契丹數倍的兵力。
每個人都咬著牙,將血汗吞下去,以最快速度奔向城北。
可就在這時——
城北的方向,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傳來!
整座豐城,在硝煙中不盡地震動著。火藥的味道瀰漫空中,靜亭猛然一驚,抬起頭望向城北,卻見那城牆依舊巍然聳立,毫無坍塌之勢。
這時,她和湛如已經走到了縣衙附近。有個從城北跑回來報信計程車兵恰好路過,被靜亭急急截住:“怎麼回事?”
那士兵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稟公主……城北門外埋有大量火藥。契丹人跑過的時候引發了爆炸,就、就……”
靜亭驚愕:“是我們炸了他們?”她還以為是契丹拿火藥來炸城門的。
“稟公主,是!契丹人死狀極慘,現在剩餘部隊已經後撤。”
她揮揮手,那人便應一聲,轉身向著縣衙內跑著給楚江陵說這事去了。靜亭還沉浸在詫異中回不過神來,摸了摸額頭,抬眼瞧見符央和左青從城北走回來。
他兩個都平安無事——其實是都還沒走到城北,爆炸就發生了。左青特地登上城頭向外看了一眼,下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在縣衙門前相遇,符央撇下左青,快步走了過來。他沒有和靜亭說什麼,卻叫住了湛如。
“城外的火藥至少有百石,契丹軍損傷在兩千人上下。”符央皺眉望著湛如,“城北是你守。火藥,是哪裡來的?”
50 無月之夜
湛如本已跨進了縣衙的門檻,聽聞此言,腳步頓了頓,又轉過頭來。
“是夜襲契丹營地那晚,我叫人運回的。”他神色沒有變,淡淡說道。
——居然是用契丹的火藥,反擊契丹的進攻。那晚夜襲的行動,符央是全程參與的,竟不知道湛如暗中讓人運回了火藥。再想想最近幾天,契丹果然沒有再動用過火炮。原來消停的原因在這裡。
漆黑的眸子微微一轉,湛如又繼續說道:“我為了防契丹騎兵奇襲,便在圍城解除之後,叫人去埋了火藥。沒想到真的有用。”
符央點了點頭……他直覺地有些驚異,可是湛如又確實非他手下之人,要做什麼,也不是他以官身就可隨便命令的。何況湛如此舉,也著實是幫了豐城的大忙。
四人魚貫回了縣衙。過後不久,出外清點物資的於子修也安然無恙地回來。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幾個時辰的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