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戩兒遵命!”楊戩黑長披風一甩,就奔進宮門。
西王母沒了往日氣焰,她落魄地看著我,“絳珠。你告訴哀家,這一切不是哀家錯了。”
我嘴角扯了扯,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她與我處處作對,處處打壓,到而今哪怕早已知道自己錯了,卻不敢承認,她終究是個可悲的母親。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疾步跑進了凌霄殿。
凌霄殿上,文武百仙像往常那樣分列兩旁,天君正踏著雲階拾級而上,他一步一頓走向那張他坐了數千年的龍座。
那把龍椅金光閃閃,巋然不動。它是尊貴的象徵,是權勢的象徵。是生殺予奪的象徵。它高高在上,卻又冰冰冷冷,令人趨之若鶩,又望而生畏。
我看著天君一步步走向那龍座,便有淚霧一點點升騰起來。
不要。我在心裡說,你可知你要迎接和麵對是怎樣的厄運?數千年的苦心經營馬上就會冰封瓦解,你是否能承受得住從天上摔到泥土裡的落差?
天君已經站到了龍座前,他在龍座前靜默地佇立著。他的背影是這樣寥落淒涼,預示著一場悲劇的到來。而殿上的文武百仙卻不依不饒地跪地懇請:“請天君就座!”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跪他。這是他最後一次接受他的臣子的朝跪,從今往後他們的關係再不是君臣,再不是主從,不知道他從那龍座上摔下來之後,他們對他會報以怎樣的態度。
我不忍想也不敢想,只覺四肢百骸被無數只蟲子齧咬,手腳也瘋狂地發起抖來。
天君終於幽幽轉過身來,他一臉沉靜,彷彿風吹不動,雨打不倒,他從容地坐向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龍位,我用手矇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渴望奇蹟,可我知道不會有奇蹟,結果已是註定的悲劇。
然後我聽見了殿上神仙發出混亂的呼聲,一片雜沓的呼聲中夾雜著楊戩關切急迫的聲音:“舅舅小心——”
我陡然拿開手,只見天君已被龍座發出的怒光彈到了空中,他的面容含著痛苦和宿命的絕望,整個身子重重地摔落到地上去,牽動流雲一陣驚飛,如重物落地時濺起的塵土。
“天君——”我撲向天君。天君一把握住我的手,攀著我的身子,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帶朕離開這裡。不,帶我離開這裡。”天君在我耳邊低低囑咐。
我的淚霎時奪眶而出。從“朕”到“我”,他該有多麼不甘,卻是無奈其何。
我扶著天君緩緩走出凌霄殿,竟無一個神仙挽留。怪不得他們,他們認的不過是可以掌控三界的君主,這天庭仙界,容不得那麼多同情與好心。他們沒有錯,他們只是理智了些。
楊戩追了上來,喚道:“天君……”
天君擺擺手,“我已不再是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