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明知道無效還要喝下去。格羅瑞爾皺著眉頭做出了一副快要吐出來的模樣。這個空間裡充滿了讓他渾身都不舒服的味道,沒加多少鹽的腥騷烤肉的味道。他覺得這一切對他都是一種折磨。
“你知道自己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麼?”卡莉法伸手又試了試他的體溫,格羅瑞爾本來想要偏頭躲開,奈何那粗暴的女孩就這樣直接抓住了他的腦袋讓他不能別過頭去,卡莉法用手上比較乾淨的部位放在格羅瑞爾的額頭上。
……這感覺就像是自己剛剛處理羊脂一樣。
她的手背放在他的額頭上,手心朝外看上去就像是一塊木炭放在潔白細膩的羊脂上。
精靈王搖了搖頭,他覺得有點累,“也許只是水土不服。”他身上的那些汙穢並沒有任何動作,既不疼痛也不發作,安靜的就像是……就像是純粹的附著在上面一樣。
但是僅僅是這樣的附著就足夠讓他感到難以抑制的噁心了。
但是他還要有很長的時間才能到昆澤爾。
他們繼續往北走,這裡的北和卡倫和貢多森林不一樣,那是更加寒冷的方向,延伸到南鎮那邊的南方線只是這大裂谷的尾部了——但是這樣比起裂谷的中段來說只是頭髮較之手指的程度,那也讓眾多的商隊望塵莫及,只能選擇繞開為妙。
眾人傳說這是諸神留在大地上的傷痕,那裂谷之下棲息著不詳。
不過對於上下蘇茉納的人來說,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與不詳為伴,卡莉法在下蘇納邊境找到能住人的小城鎮的時候,那裡小小的城鎮的城牆裡擠滿了人。
上下蘇茉納的人有著自己特殊的,代代相傳的職業——只要出得起錢,他們可以被僱傭著帶著僱傭他們的人穿過南方線。
他們稱呼這樣的僱傭隊為“把頭”。
要說這樣的僱傭隊有這個名稱,也許應該用一個更加簡單直觀的詞語來解釋——通用語雖然被稱為“把頭”,但是在蘇茉納語中,尤其是下蘇納的方言中,“頭”和“命”是一個詞語。
“把頭”,就是“把命”。
卡莉法找到了地方安置格羅瑞爾,他自從進入下蘇納之後就一直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他對此的解釋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也有可能會要人命的。
卡莉法在鎮子上補充補給的時候看到了水果——雖然只是一些醃漬過的罐頭水果,但是那價格卻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蘇茉納的春天還沒有到來,而蘇茉納特有的水果只有秋夏才有。
她沒有必要去買那些超出了開支預期的東西。
卡莉法最後看了那些蜜漬水果一眼,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她甚至在街上看到了幾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精靈,修長的身形和銀色的長髮,還有淡的幾乎看不見瞳色的眼睛。
只是她注意到他們的耳朵很短,並且緊貼在耳後那一部分上,他們用外人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著,卡莉法豎起耳朵聽了一段時間也沒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許昆狄在的話他應該能聽懂一些?
她這樣想著,卻聽見面前的小販這樣說道,“你要買什麼?”
“啊?”卡莉法看面前的小販,後者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她只能吞了一口口水,“哦,不買。”那是女孩子頭上帶著的頭花吧?她看到不少蘇茉納的女性頭上都有一兩件首飾,聽到她這句話,那個小販的表情立刻不耐煩起來,“不買不要擋到別人!”他揮手像是驅趕瘟疫一樣把卡莉法趕到一邊。
女孩聳了聳肩膀——嗯,她不買這些東西,她不需要這些女孩子的飾品,不過她還是要去其他地方看看的——她之前把劍鞘上的金子和一部分寶石,以及她在草原遭遇狼群的時候剝掉的狼皮換成了蘇茉納的貨幣——不可避免的被討價還價了一番。
……也許她能買點別的東西。
比如說……一點點的糖漬果脯。
等到回到旅館的時候,看到格羅瑞爾躺在自己的床上——因為需要節省開支,她乾脆選擇了四人一間的房間——那床太窄小了,精靈王只能蜷縮起來側身躺在床上,哪怕是比精靈王要矮小上一些的昆狄也抱怨床窄小。
至於卡莉法和小啞巴,她們覺得這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格羅瑞爾睜開淺翠色的眼睛——因為光線的問題它們現在看上去更加像是淺藍色——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還是很累,於是他只能躺在床上問她,“你怎麼了?”
“我在街上看到了精靈。”卡莉法坐在自己的下鋪上,不知道為什麼昆狄堅決帶著小啞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