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花馬邁開蹄子毫不畏懼的衝著面前這個叫喊著戰吼衝上來的敵人。
短兵相接,武器相撞帶出的火星和刺耳的摩擦聲,以及撞擊帶來短暫的虎口麻痛的感覺直衝眉心,卡莉法沒有絲毫喘息,勒住韁繩——她知道對方也是一樣的,第二波交鋒就已經襲來。
腰刀上挑側開對方衝著自己脖子砍過來的弧度,用腳絆住馬鐙,鬆開韁繩,卡莉法徒手抓住對方從斜刺裡刺出的匕首——匕首抽出帶起一陣血花,兩匹馬連帶著它們上面的騎士也再次錯開。
這一次達拉少年沒有再打馬衝鋒,反而扭轉馬頭,看著面前的獨眼人從斗篷上扯下一條亞麻布,叼著它粗略的把滿是鮮血的手包紮了一下。
其餘達拉人騎著馬像是在看一場表演一樣看著這場馬上的交鋒。
修達不再半躺在車上了,他的眼睛裡透出爬行動物的冰冷光芒,一遍的阿提刻則嘟囔著說:“不想我出手,自己卻動手了,還說不想惹麻煩。”但是剛才的那兩次交鋒他也看清楚了——卡莉法說的對,這些對手對他來說太沒有意思了。
他興致缺缺的看著卡莉法的動作,心裡止不住的犯嘀咕:對方明明不算強,為什麼她就是不下手呢。
達拉少年解下馬鞍旁邊掛著的酒壺,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拋給了面前的卡莉法——在他眼裡,對方和他年齡相仿,也許還要小一點——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和自己同齡的少年看到他們之後沒有逃跑,而是拔出刀來跟自己正面衝鋒。
卡莉法接住那個酒壺,手感摸上去就像是用某種動物的胃做成的皮囊,她喝了一口——那嗆人的味道在嘴裡瀰漫開來,而後她將那些酒噴在了受傷的左手上。
隨後將皮酒壺丟還給了那個達拉少年。
她的行動從頭到尾都在表達一個意思:我並不畏懼你們,但也不想惹麻煩。
達拉人的少年首領對著身邊的達拉人說了些什麼,一行人面面相覷,整隊騎著馬跟卡莉法擦身而過——就在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那個被綁架到馬背上的女孩的眼神。
“救救我。”
這個眼神全部的呼喊,也就只有這個含義而已。
救救我。
然而這個眼神卻沒有得到回應。
那個獨眼的少年扭過頭去,騎著馬跟他的同伴轉身往她被劫掠而來的那個村莊的方向走去。
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不知名少女那才煥發出一點光芒的眼睛,終於徹底暗沉了下去。
卡莉法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過了一會修達才發出一聲嗤笑,“別捏了,受傷的手這麼捏不疼嗎?”
後者被這樣提醒的時候,才鬆開自己緊攥著的拳頭,看著被血染紅的亞麻布條,翻身從雜花馬上下來,將亞麻布條解開之後才看到裡面的傷口皮肉蜷縮猙獰非常。
阿提刻無所謂的站在那裡的卡莉法,打了個哈欠,“真是無聊啊。”他伸了個懶腰。
“沒事。”卡莉法盯著那個傷口看了一會,它像是火燒灼燙又像是針扎刺骨,“修達,幫忙生火。”
她的眼前不停的閃過剛才那個女孩的眼神,然後閉上了眼睛——不管怎麼說,見死不救就是見死不救了。
找一萬個理由依舊是見死不救。
暮□□至,草原上這個時候溫度都會降低,修達縮在車棚裡不太想動,阿提刻則百無聊賴的撥弄著面前的篝火,看著面前的女孩用炙烤過的針線一針一線像是縫衣服那樣把自己手上清理乾淨的傷口縫起來——在整個過程中,她的表情也僅僅是抽動的嘴角和微皺的眉頭而已。
修達從車棚裡探出頭來看著卡莉法,他不是那隻多事的精靈,也不想對面前這個小女孩說什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來安慰她,他知道她那顆“敏感的”“小孩氣的”“軟弱的”小心臟一定會為自己做的決定感到內疚。
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所以你的手真的不疼嗎?”他用車的簾幕把自己裹起來,只露出一個脖子探出車外好減輕寒風灌到車棚裡帶來的冷意。
卡莉法搖了搖頭。
她又開始變得異常安靜了。
每當她有心事的時候,總會變得異常安靜,一言不發。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想念格羅瑞爾了——至少這個時候,能聽到一點責罵的話或者冷言冷語的譏諷轉移一下注意力,她的心情不會像現在那麼難受。
那盤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眼神——不止一次遇到過。
而現在,不管是阿提刻還是修達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