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微笑,然後……隨著弓弦的“嘣”的一聲,這個微笑被打得粉碎,雷莎幾乎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栽倒在了地上,然後腿上才傳來後知後覺的劇痛,她木然的轉過臉去,自己的左小腿上,插著一支羽箭。
她知道這支羽箭來自何處,她卻不想抬頭去看,而是雙手支撐著地面,慢慢的爬了起來,鮮血順著箭插|入的地方汩汩地順著腳踝流淌到地上,她一瘸一拐的繼續向前走去,第二支箭射|進了她的右腿肌肉中,她再次栽倒在地上,這一次,她不能再站起來了。
但是少女並沒有放棄,烏魯克的城門就在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地方,用眼睛看去,這一步是那樣的近,可是又是那樣的遠,她的指甲因為扒著地面而被磨出了鮮血,她不覺得疼,或者說,疼極了反而沒有了什麼知覺。
雷莎用手“一步步”得在地上攀爬著,伸長手指努力去夠那僅有幾厘米遠的城門,然後第三支箭貫穿了她的左手小臂,將它定在了原地,廣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那一刻所有的視線都定格在了少女的身上,她爬行的軌跡從她中箭的地方一直到她手臂被釘在地上的位置,那裡有一條長長的血線,昭示著少女為了自由做過的努力。
“頑強的雜碎。”吉爾伽美什站在他高高的宮殿頂端,看著那如同蟲子一樣蠕動著像她的目標爬去的少女,冷著臉評價道。
吉爾伽美什的臣民們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看——為什麼要反抗呢?為什麼到了這種地步還要反抗呢?乖乖接受命運不好麼?為什麼要做這麼多無謂的,只會讓自己痛苦的反抗,像他們一樣不好嗎,臣服於王聰慧和強力,恐懼於王的暴虐和冷酷,王玩|弄那個少女如同孩子折磨一隻小動物,殘忍,卻也不知自己在做殘忍之事。
他只是在尋找愉悅罷了,他在這個位置上自我膨脹,自傲自大的太久了,烏魯克的臣民在心中這樣哭喊道:“神啊,請把我們從王的暴虐中拯救出來吧。”烏魯克不能離開吉爾伽美什,他強大,他聰慧,他是烏魯克戰無不勝的守護神。
但是將這尊戰神一般的守護神留在烏魯克的代價,就是要忍受他的暴虐和狂傲。烏魯克的臣民只能祈禱神的幫助,除此之外,他們別無他法。
為什麼呢?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用自己的力量反抗吉爾伽美什的暴虐,因為那是得不償失的,留下吉爾伽美什,代價是失去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但是,如果失去吉爾伽美什,他們將連自己賴以生存的國家和土地都一起失去。
他們不再看那個少女,雷莎伸出右手,將手上的羽箭掰斷然後硬生生將它拔了出來,她用還可以移動的右手一寸寸向前挪動著,也許是上天垂憐這個受盡折磨的女孩,一匹馬掙脫了它的主人的韁繩,隨著嗒嗒聲的接近,雷莎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抓住了那一路拖過來的韁繩,馬兒長嘶一聲,竟然人立起來將握緊韁繩的少女甩上了它的背,一路橫衝直撞的想著烏魯克城外跑去。
雷莎終於昏了過去。
當馬兒飛奔到足夠遠之後,它停了下來,身體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輝,當光輝散盡的時候,那裡站著一個美麗的女性,窈窕的身姿,美麗的容顏,她俯下|身子,治癒少女身上的傷痛,女人將自己的披肩蓋在少女單薄的身體上,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
自己的兒子究竟是在做什麼呢?她秀美的眉頭皺了起來,瑞瑪特寧孫的眼中滿是哀愁,她想起自己兒子幼時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夢境,一個黃金的面具,纏繞著滴著鮮血的紅色花朵,那紅色的花朵從殘缺的劍柄中生長而出,火焰盡情的燃燒著,然後黑暗吞噬了這一切,所有的光芒都將消失。
她那個時候沒有告訴自己最親愛的孩子,這個夢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吉爾伽美什我的孩子,那黃金面具的主人將是你一生的敵手,火焰和鮮血代表了戰爭。”
“母親……那麼那美麗的紅色花朵代表著什麼?”瑞瑪特寧孫聽見她金髮紅眸的兒子這樣問道,她選擇了緘默不言,“那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她這樣告訴自己年幼的兒子。
瑞瑪特寧孫的眼前浮現出兒子年幼時候的樣子,聰明,理智,世間一切的驕傲都加註在他小小的身體上,他擁有著誰都比不上的俊美和強大,他無愧於王者的稱謂。
女神閉上眼睛,依舊年輕美麗的母親的眼中滿是哀傷,她將手放在昏睡少女的額頭上,“你若知道是我將你從這悲痛的境遇中拯救出來,那麼……”她的語句消散在幼發拉底河的河濤聲響中。
雷莎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在被圍觀,沒錯,自己正在被圍觀——被一群禽獸,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