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又是那個微笑,那個“正常人正常表達友好的微笑”,華生抖著手拿起茶杯,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在一張跟夏洛克相似的臉上看到正常人的表情是多麼驚悚!
“行了,問好時間結束,威爾頓,你該滾了。”彷彿是看出了醫生的不自在,夏洛克果斷出聲趕人,在他的字典裡,不喜歡的東西扔出去就好,這是他和約翰的公寓,他當然有必要把一切惹他或者他的醫生不舒服的東西扔出去。
“夏洛克。”華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威爾頓一眼,之後狠狠地瞪了一下還在堅持不懈製造噪音的偵探。麥克羅夫特也就算了,這個看上去就很講禮貌,處處透著貴族氣又關心家人的弟弟有什麼不好?“他只是最近有點無聊。”醫生習慣性地幫忙解釋。
“哦,我當然明白,那畢竟是夏洛克,”威爾頓炸了眨眼,露出一個“我們都懂”的笑,“我們就要做一段時間鄰居了,也許我會經常打擾。。。”
他的話音還沒落就被打斷了,“別想!讓麥克羅夫特帶著你!離我遠一點!”細瘦的琴弓在空中畫出一個犀利的弧線,帶著松香味道的尖端直直地指向端著杯子的威爾頓。
“當然當然,這沒什麼,夏洛克總是需要交際的,”華生把椅子挪了挪,正好能擋住琴弓的三分之一方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我的意思是這間公寓也有我的一半,我歡迎你的到來。。。”說到一半醫生突然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不對,越過了夏洛克當作主人什麼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對面那位紳士其實是夏洛克的親弟弟,而自己就算是跟夏洛克是室友也犯不著就這樣跟接待家訪一樣。。。等等,家訪?
猛然意識到自己過界了的醫生像是彈簧一般彈了起來,“我還有點事,夏洛克,今天我可能不回來了,”完全明白自家室友的能力的華生幾乎毫不停歇,“威爾頓,很高興認識你,下次再見。”一陣風似的刮出去,華生甚至沒有給夏洛克和威爾頓留下時間告別。
強自按捺住自己走到窗邊去目送醫生離去的背影,夏洛克提醒自己這兒還有一個大魔王集團的高階助理在。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夏洛克?”一晃神的功夫,那位“高階助理”已經湊到了偵探的身邊,英俊的臉上剛剛溫和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無框眼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摘掉了。一個稍微挑起來的弧度,淺色的眼睛裡滿是戲謔,那是一個真正屬於福爾摩斯們的表情。
“哦,”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你又搞砸了是不是,都說了別拿那個‘高功能反社會’說事,你還是拿出來當擋箭牌了是不是?”威爾頓的眼睛緊緊盯著夏洛克的一舉一動,“不只?看在媽咪的份上,別告訴我你還跟他說了你‘已婚’了。。。哦,看來你還是說了。”他點了點夏洛克不自覺抽動的嘴角。
“鑑於他對你的愛慕根本就沒有隱藏,夏洛克,”威爾頓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高挺的鼻子湊到了自己哥哥刀削般的側臉附近。鼻翼翕動,他像是在嗅某種神秘的香氣,“別告訴我你根本沒有‘觀察’,為什麼你沒有動,你在擔心什麼?”
“Pissoff!”夏洛克呼吸頻率都沒變,直接用手把自己弟弟的臉像是扒拉什麼垃圾一樣地扒拉到一邊,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無比痛恨自家小弟的本能,是的,本能,只要靠得足夠近,威爾頓就能從一個人身上的腺體分泌出的激素的味道“嗅”出那個人的真實情緒。
在這一點上,夏洛克和麥克羅夫特都做過大量的研究,不過結果很令人遺憾,這就像是漫長的家族史突如其來的某種變異,最後除了這也許來自於某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的隱形基因之外——他的父親在娶了一個傳說中的女巫之後的第三個月就死了,十個月後有人在門口撿到了這個寫著“福爾摩斯”名字的男嬰,沒有別的解釋。當然麥克羅夫特和夏洛克也只是羨慕一下就放開了,畢竟他們一個喜歡佈局,一個擅長演繹,像這種虛無縹緲的“外力”最是讓他們看不上的。
只是看不上歸看不上,當這種能力被用在他們身上並且百試百靈的時候,即便是夏洛克也感到被人扒光一樣的難堪。不過夏洛克是完全不會類比的,比如他就從來不會反省既然將自己的情緒暴露給別人會讓他自己不舒服,那麼他每次見到一個人沒多久就把那個人的家庭背景完全揭出來會讓對方有多難堪。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夏洛克一隻腳已經踩在沙發上,“你不在美國做你的教授跑到英國來幹什麼?”跟威爾頓相似的淺色眼睛銳利地從上到下掃視,威爾頓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攤開手,甚至還在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