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花清遠陪著程蝶衣去了後臺。
程蝶衣換去戲服時,花清遠已經幫他打好了一盆溫水,坐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一點點兒地把油彩抹去,清洗乾淨。
無論是濃重墨彩,還是素顏淡色,這張臉都是淺淺地透出一絲悲涼的,彷彿自己做多少努力,抹去的都只是表面那一層傷,而傷到深處的根源,卻在多年前註定著無法挽回的。
——他不該學戲的,不該念什麼‘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身’的戲文,更不該由著師父教什麼‘從一而終’的。
走到戲院門口,花清遠把手臂上搭著的黑色水貂的皮毛大氅拿下來,披到了程蝶衣的身上,“古話說,乍暖還寒時節最難將息,眼看著是入了春,但夜裡的天氣還是寒的。”
“那……那你披什麼?”彷彿是為了映襯著花清遠這句話,一陣冷風適時的吹來,在戲院的臺階下面打了一個迴旋的彎兒。披風卻是隻有一件的。
“你暖了,我就暖了,”花清遠說得無比自然。
在程蝶衣扭頭看他時,他已經一身爽利地走下臺階,示意著等在旁邊的司機可以回駕駛位了,他親自為程蝶衣拉開了後車門。
兩個人坐在車的後排裡,誰也沒有說話,倒是前面的司機忍不住了,低聲地問了一句,“六少爺,老宅那邊還用知會一聲嗎?”
前一段時間,大夫人給他下的嚴令,要他注意少爺的舉動,他心裡清楚他是少爺的人,他雖不敢把少爺的行徑都和大夫人說,但那到底是大夫人的吩咐,他不得不忌憚的。
“知會什麼?你今晚和我一起去蝶衣那裡住。”提到自己的母親,花清遠頗覺頭疼。這兩處裡的矛盾,不是那麼好調節的。
“是,六少爺!”有了花清遠這句話,司機什麼都懂了,便不在多言,專心開起車來。
“清遠的母親不喜歡我,”程蝶衣直截了當地說:“上次去你們府裡唱戲,老夫人打賞過後,她只說了我一句,你師兄好事將近,你也抓緊吧。”
花清遠心頭一驚,面上卻是不顯的,只說:“蝶衣多心了,家母是關心你。”卻是關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