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爹請過來的。”
花清邁呆瓜似的,聽著花清遠說完,才看到離床榻不遠處,正與關老爺子,並排坐著喝茶的自己岳父老泰山。
望著眼前的物非人非,花清邁轉換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之前發生過什麼,氣得胸脯一起一伏,顫著手指,問道:“是……是你……是你打的我……”
花清遠也不否認,繼續笑著說:“我想四哥了嘛!”
這種想法?花清邁大窘,整張臉火燒起來,漲得痛紅,“你家用棒子請人啊?”後又覺得不對,大叫道:“你耽誤我的正事了,”說完,就要一把推開花清遠,跑出去。
他如何能推得開花清遠。花清遠看著單薄,但站在那裡,儼然如一堵鐵牆,他雙手都用了十成力,花清遠紋絲未動。
花清遠瞄了一眼,跟在花清邁身後,已經走過來、滿眼擔憂的他四嫂,他也不說什麼大道理了,伸手往西服裡面一摸,掏出一把‘勃朗寧’手槍來,扔給花清邁。
“你打一槍試試,打得出響來,我就放你出去。”
一個連槍都沒有拿過的熱血青年,空有一翻熱血有什麼用。等著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嗎?
做為花家男人,在這個亂世裡,就鮮少有沒摸過槍的,花清邁就在這個‘鮮少’裡。
花清邁鮮些沒有接過花清遠扔過來的槍,砸到自家腳面上,如今就是拿到手裡了,他也有些哆嗦。
勃朗寧是手槍中的名品了,槍小殺傷力卻大,烏黑的槍身在室內有些昏黃的電燈照耀下,散出冷冽的寒光來。
花清邁擺弄了半天,也沒擺弄明白,直接按了板機,槍卻連響都沒響,又擺弄了兩個,根本沒有注意槍口對著他自己,正要再次扣動板機,卻被花清遠一把扣在手腕上。
“四哥,使不得,你這扣動下去,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了。”
花清遠說完,一把壓下花清邁手裡拿著的槍,反手一槍,隨著槍響,花清遠打過的地方,正是為了防止戰爭起後城內停電,所置在角落裡的一根蠟燭。
燭火應著槍聲,瞬間息滅。
梁老爹顯是個識貨的,連忙拍掌道:“好槍法!”
室內其他人,看向花清遠的目光各自複雜起來。
程蝶衣不是第一次看到花清遠用槍了,並不覺得如何驚訝,只是衝著花清遠笑笑,——這樣一個好本事的男兒,為著自己,什麼也不顧也不要了,願意卸去所有,只願守在自己身邊,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關老爺子一眼就捕捉到了自己徒弟,望向花清遠的目光,幾近痴狂了。
就是當年,同段小樓唱第一場《霸王別姬》時,他紅妝鏡前,也沒有這般的表情。
關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之前未進地下室的懷疑徹底坐實了,心裡免不得一聲嘆息,想著此時發作,又覺得不是時候。
外面槍聲炮聲的,這地下室裡也不安寧。那位玩槍玩得十分溜活的花家六少爺,顯然正在用實際行動,教訓自己的親哥哥,讓他明白量力而為的道理。
在這一槍裡,最為震驚的卻是當事人花清邁,他張大了的嘴巴里,塞進去個棒球都富富有餘,“你……你……你會……你會打槍?”
花清遠很想笑,這次卻沒有笑出來,“四哥,家裡除了你,便是連我娘,都會打槍的。”
別看柳雲芳婦道人家,但自幼是老爹長兄寵著長大的,要什麼不得。小時候沒少跟著他四位兄長進山裡獰獵玩的,打的獵槍射過的野兔子,扒下的兔皮,夠做一條上好的披風了。
花清邁凝望著花清遠手裡的那隻勃朗寧,慚愧了,而跟在他身後的他媳婦小雪,也捂著嘴,差一點笑出來,——小雪和別人不一樣,她急的時候笑、愁的時候笑,便是有時太難過了,也是笑的。幾乎沒有人見過她哭,但笑,卻未必真是高興。
她伸手狠狠擰到花清邁的腰處,“叫你學些正經的,你偏偏插手那些沒有用的,幸好叫六弟攔下了你,要不你去了前線,反手一槍,就得把自己身邊的同伴誤傷了。”
花清遠心中大有同感,踢烏龍球這事,幾乎每次賽事都有幾個,開烏龍槍,估計著……遇到花清遠這樣的上陣,比例也與之相差不離的。
花清遠覺得內裡像是鬱著一口悶氣,望著親弟弟和親媳婦,又發不出來,憋屈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是真想報國的,奈何上天總是給他按排得陰差陽錯,他頗覺滿腔的抱負,無處施展,但又不得不同意自己弟弟說得對,他槍都打不好,怎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