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浪花不斷拍打在甲班上,密不透風的水,如黑色的牆,她的腦海裡已經沒了等待任何人前來救她的想法,只祈禱這場風浪能早點過去!
海嘯,是來自大自然的憤怒,帶著夷平一切的勢頭,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
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個人,除了對生命的眷顧,已沒了任何其他奢望。先前奧古斯特對她的威脅也好,侮辱也罷,在這樣生死根本不由自己做主境地,竟顯得那樣微不足道!
她想生,強烈的想活著的意識。
她想起先前在面對奧古斯特的時候,她對自己說,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如今看來,竟是那樣可笑!
耳邊,是隔著牆壁和窗戶依舊呼嘯的風,是巨浪不斷拍打在甲板上的怒吼。
船搖晃的很厲害,她看見衛生間裡,原本擺在盥洗臺上的洗面乳,梳子,牙刷,水杯等物件早已衝了出來。臥室裡,床上的被褥也早已落在地上,櫃子門更是早已搖晃開來,那寫高檔禮服,比基尼,內衣等也早已拋了出來。
幸得水杯等一應容器全是塑膠質地,幸得房間裡鋪著厚厚的地毯,幸得奧古斯特非常有錢,這船造得非常結實。
無數次巨浪拍下,整耳欲聾的聲響,顧嵐都以為船要一分為二了,可它依然堅‘挺著!
在風浪小的時候,她看著層層的黑,偶爾也會開小差,想這樣巨大的拍下的浪裡,有沒有魚,有沒有海星,有沒有海膽……
這個夜,很漫長。
漫長到每一秒的記憶都很清晰,漫長到她的額頭被撞了多少次,她都能清晰的記得!
這個夜,很單調。
單調到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外面永遠是相同的景緻,耳邊永遠是相同的聲音!
這個夜,很驚心動魄。
驚心動魄到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成為生命的最後定格!
當風浪終於小了,東邊的天已開始泛著微光。
在不斷盪漾的風浪中,她看見頭頂的天空一碧如洗,而東邊的天上竟有著七彩的朝霞,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海面上也還未完全平靜,波光粼粼中,全是金色的褶。
甲板上已有人走動,很快有人拍她的門。
“顧小姐,您沒事吧?”是範的聲音。
“我沒事。”顧嵐答。
範沒有多說什麼,應該是忙其他事去了。
顧嵐從地上撿起一條長裙,脫下救生衣,脫下被撕破的小黑裙,套上長裙後走了出去。
厚實的地毯,還沒走到門口,顧嵐就感覺到地毯的溼,顯然是昨天晚上傾斜的海水浸了進來。
這裡不是一樓,而是遊艇的二樓。
開啟門,順著走廊,再沿著臺階一格格朝下,越往樓層低的地方,地毯上的水越多,人字拖踩在上面,吱嘎吱嘎直響。
昨天晚上開小差時想的問題也很快得到答案。
地上有魚,有螺,有蝦……
只不過,它們的狀態都很慘,90%已完全死亡,餘下的那些,也基本全是奄奄一息!
很快走到甲班上,只見地上到處都是死亡的魚蝦,沒有人管它們。每個人都是忙碌狀態,或忙著檢查遊艇的各個部件,或忙著修復,或正在辨別遊艇的位置……
她看見奧古斯特站在指揮艙,正在和船長說著什麼。
每個人都穿的短褲,赤腳。
整艘船上,唯獨就自己一個閒人。
而且,是穿著逶迤裙襬的晚禮服的閒人。
沒辦法,她不願穿船上那些比普通比基尼布料更少的定製款。
她想,她應該把這條裙子剪短一點,等下可以和大家一起做大掃除,這樣想著,她果斷就往廚房走去,在她的印象中,也就那裡有剪刀。
剛走了兩步,奧古斯特的目光咻的轉到她的身上,他飛快走了出來。
只見奧古斯特還穿著昨兒那件花襯衣,下面是條及膝的短褲,再下面是一雙拖鞋。
“你倒是命大!”他說。
“船上所有人都沒事,若是我在這個時候死了,那就是命太薄。”大概是剛經歷了生死邊緣,昨兒還恨不得他去死的念頭,這會兒竟輕了幾分。
不過,輕歸輕,敵意任在,仇恨也仍在。
看出顧嵐眸中情緒,表情中顯而易見的厭惡,奧古斯特笑了下,不以為意。
“這條裙子很適合你!我一直認為東方人穿貼身長裙更有韻味。”他一邊說著,目光已倏地落在顧嵐額頭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