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下來。
這樣一來,懸崖上立刻鬧開了。
亂糟糟的就跟油鍋爆炸了一般,有的人在叫姐,有的人在叫老大,還有的人在叫天哪……
我不管,我什麼都不管,我只是抱著我的揹包,死也不肯放手。
不過,我倒沒有被洪水衝下去。
相反,八點水又游到了我的身邊。
“你瘋了!”不顧著河水兇猛,他對著我大吼,“把包扔掉!”
說著,他伸手來取我的包。
那一刻,我尖叫了起來:“不——”
“扔掉!我們會沒命的!”八點水從沒對我這麼兇過。
他抓著揹包的肩帶,想要拖走,我奮力地和他爭搶:“不行!不行!不要啊——”
我叫得像是兇案現場一般。
八點水的力氣很大,我根本就拖不過他,情急之下,我猛地埋下頭,對著他手咬了下去。
我這一咬簡直用盡力氣,咬得八點水倒吸冷氣。
我發誓我很快嚐到了血的味道,甚至都要把他的肉咬下來了,可八點水一點也沒鬆手,他咬著牙,暗暗地和我較著勁。
這個人,固執起來,比我還要犟三分。
打破我們僵持的是不遠處波娃子的哭嚎:“姐……大哥……不要爭了,弟兄們要堅持不住了。”
我抬頭,頓時看到,原來是波娃子在不遠處抓著登山繩子的中央。
這繩子一頭拴著我,一頭栓著八點水,波娃子相當於是一個人在拖著我們兩個人。
而從後面抱著他的,是另一個青頭幫的弟兄。
這弟兄後面又有一個人抱著他的腰。
就這樣一個抱一個,一直抱到了懸崖上。
跟猴子撈月一樣掛了一大串。
八點水嚴厲地呵斥著我:“看到了嗎,你一個人,要害死我們這麼多人嗎?”
可是我依然搖頭。
我一邊搖著頭,一邊對他說:“把我的安全帶解開!”
八點水一愣,繼而對著我吼起來:“你開的什麼玩笑!”
我不管他,立刻騰出一隻手,去解我的安全帶。
八點水說得對,我一個人不能拖累大家,但是我也不可能放開我懷裡的燕少,所以唯一的辦法只有,我脫開安全帶,然後抱著燕少去自生自滅。
我對八點水說:“到下游來打撈我吧……”
可是八點水按住了我的手,此刻,他的臉色因為低溫,也凍得蒼白,嘴唇也是青紫的,不過他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又無奈,又是絕美。
八點水說:“服了你了。”
然後,他突然重複了我剛才的話:“林妹妹,到下游來打撈我吧……”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脫離了安全繩,順著洪水漂開了。
我這才發覺八點水在那麼一瞬間,居然就解開了自己腰上的繩子,並且,他在被沖走的那一刻,還用力把我往波娃子那邊推了一把。
這樣的舉動使得他一下子就被雙股的力量帶走了,頃刻間就消失在了黑色的波濤之中。
我震驚得無以言語。
我只盯著翻滾的浪花,無情的洪水,直到波娃子把我拖到了他跟前,才緩過氣,對著滾滾逝水,大喊了一聲:“沈沐江——”
不可能……
不可能。
我一定是做夢了。
八點水,和我只有短短相交的記者八點水,沈沐江。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解開自己的繩子,拿自己的性命,來換我的安全。
我被波娃子救上了岸,他卻被洪水捲走,生死不知。
我抱著裝有槐木的揹包,溼淋淋地站在懸崖邊,對著滔滔河流,呆呆地說不出來一個字。
我的內心被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震撼著。
我不知道八點水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應該並沒有他嘴巴上說得那麼喜歡我,更談不上半點愛了。
可是,在這種生死危機關頭,他卻做出了一個堪比最深沉的愛人才能做出的舉動。
他解開繩子的時候,一點猶豫和片刻的懷疑都沒有。
他明知道在這種洪流之中,人被衝下去,應該是凶多吉少。
我去解繩子,是因為我愛著燕少,八點水會去解繩子,是為了什麼呢?
我想不明白。
因為我冷得要死,波娃子讓岸上的弟兄們脫了衣服給我披上。一群漢子擁著我去醫院,順帶還捎上了昏迷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