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金絲的寶石做成了花蕊花心。遠遠望去,素雅中透著靈巧,美得不似俗物。
她見鄭玉兒一張臉仍自一陣青一陣紅,伸手在她的肩上輕輕拍著,緩言道:“王爺最是豪爽大度,豈會把口舌之爭放在心上?”
鄭玉兒猶豫半晌,終於重重地點下頭來。
柳長寧心中卻有些恍惚,對鄭玉兒的這番話是脫口而出,心中則是認定了李正煜無論如何都不至於傷害她。這樣的篤定卻不知是從何而起?
柳長寧到了宮門前,才確定李正煜的計劃必是萬無一失。徐長海顯然已在宮門前等候多時,見到柳長寧只是謙和一笑:“縣主這邊請。”
軟底的錦鞋踩在地面上,聲音細不可聞。柳長寧低著頭計算著自己的步子。當年百無聊賴時她也曾這樣數過,從宮門到承乾殿的距離總共是三千七百五十六步。
殿前的小太監見到徐長海極是恭敬,又見一旁的柳長寧,便高唱道:“寧婉縣主覲見。”
皇帝睡得半夢半醒,聽見外頭通傳,兀自轉不過神來。沉重的紫檀木門被輕輕地推開,只見一雙穿著淺碧色錦鞋的腳穩穩地邁了進來。再往上看,仍是一色淺碧的袍衫。那衣服多年未見,他卻一眼就認了出來。室內的光線極暗,那女子本就揹著光,臉看不大真切。卻見她妝容清淡、髮髻皆是簡淡,自有種清逸出塵之美。口中便喃喃地叫了出來:“婕兒。”
那聲音細如蚊蚋,落在柳長寧的耳裡卻顯得清晰無比。她心中一驚,轉而卻已瞭然,李正煜之所以篤定自己可以成功,便是算準了皇帝能一眼認出自己身上的袍子。
她快步走向貴妃榻,雙膝跪地,恭敬地說道:“臣女柳氏長寧,驚擾聖安,還望恕罪。”
她的音調不高,也沒有鶯鶯燕燕的脂粉氣,反倒帶著點凜然的劍氣。皇帝眼中神情閃爍,沉吟半晌,方才道:“起來說話吧。“
柳長寧斜坐在腳凳之上,氣質嫻雅,神情恭順,看著倒像是仕女圖上的閨閣女子一般。
皇帝彷彿頗為高興:“寧婉縣主怎麼想到來看朕?”
柳長寧微微一笑:“今日是臣女的十五歲生日,楚王殿下讓臣女來陪皇上說說話,也添些喜氣。”
皇帝的語氣瞬間有些為難:“怎麼不早說,及笄這樣的大日子,朕本該備一份厚禮給你慶祝的。”
柳長寧修長的頸項微微前伸著,笑容明媚:“臣女可不是來討賞的,只希望陪皇上說說話解解悶。”
皇帝半眯著眼睛,想到郭婕對她頗為看重,連死前託孤都不忘讓自己照拂她,如今看來也許是性格相投的關係。
他的口氣前所未有的輕柔:“寧婉縣主有這份孝心,朕便高興了。”他似乎是想起些什麼:“你可擅長音律?”
☆、第五十一章 敵友難辨
柳長寧微微一愣,良久才道:“長寧於琴藝本不擅長,許久未彈如今更是生疏了。倒是
父親當年曾經教過巴烏的吹奏之法,如今得空,也常會吹奏一番。”她自謙道:“只是鄉野陋器,嘔啞嘲哳,恐汙聖聽。”
皇帝倒是興趣盎然,連精神也好了許多,他朝著門外的徐長海說道:“小海子,前些年滇王不是進貢了不少滇西特產嗎?替朕尋一支巴烏來。”
柳長寧也是坦然:“既然如此,臣女也只能獻醜了。”
她從徐長海的手中接過巴烏,略一凝神,吹的卻是一曲《梅花三弄》。皇帝昔年聽滇人演奏,所奏的皆是滇西樂曲,熱情奔放卻少了些共鳴。如今乍聽柳長寧用同樣的樂器,奏的卻是後商名曲,心中便是一動。聽慣了流麗的絲竹管絃,這巴烏的調子清冷悠長,倒更能撫平人的心境。皇帝雙眼失焦地望著前方,眼前滿是那碧色的身影,襯著一院的紅梅,倒像是畫似的。那女子靈動的姿態、飛揚的神情,還有銀鈴一般的笑聲,對久居深宮的人而言是全然陌生又極具吸引的。
一曲完畢,皇帝的情緒卻還陷在回憶裡無可自拔。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聲線暗啞:“好,好,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寧婉縣主,朕要重重地賞你。”
柳長寧靜靜地瞧著皇帝,待到他的情緒完全鎮定下來,才道:“臣女如今並不缺什麼,皇上不用費心。倒是臣女有句話一直如鯁在喉,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本是半倚半靠的姿態,如今卻直直地挺坐了起來。他見柳長寧嚴肅認真的神情,心裡便有了答案:“哦?寧婉縣主是聰明人,自然能掂量出當講不當講。”
柳長寧深吸一口氣,又跪倒在地,毅然決然地說道:“臣女素聞城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