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天賦異稟,能為皇上帶來福氣。如今皇上諸事不順,大長公主一位又是空懸,何不……何不將城陽公主封作大長公主,再大赦天下,皇上的病定然會有起色。”
柳長寧的一番話同皇帝的預想大相近庭,他本以為今日的主題會奔著鎮國公府一案而去,沒想到柳長寧竟是來給李玲瓏當說客的,心中大為驚異。他雙手抱臂,不發一言地瞧著柳長寧。
柳長寧往日被李正煜、朱昭華或是徐長海瞧著,都有如芒在背之感,但今日被皇帝一瞧,這壓力便有了上下之分。她直挺挺地跪著,只覺得血液都往頭上湧去,連思考的能力也彷彿也消失了一般。
“哈哈哈,怪不得貞順皇后總和朕誇你,寧婉郡主果然至純至孝。今日你得了朕的恩許,卻不為自己謀利,一心想著朕的身體。如此用心,朕豈可逆拂。”他從榻上站起身來,親自扶起跪在地上的柳長寧:“寧婉縣主的請求,朕準了。”
正在此時,卻聽得殿外徐長海悠長的聲音:“貴妃娘娘到。”
皇帝稱病不朝的這些日子,除了李嬌娥與李玲瓏進過一次承乾殿,也只有朱昭華和新任的宰相裴清揚每日彙報宮內與朝堂事物。柳長寧嘴角一彎,扶住了皇帝伸出的手臂:“多謝皇上垂愛。”
卻說那朱昭華一入承乾殿卻見柳長寧嬌滴滴地撫著皇帝的手臂。她心中氣惱,臉上卻不好發作。一雙眼裡全是凶神惡煞的深情,臉上的肌肉亦是不斷地抽搐。她高而利的嗓音在安靜的承乾殿中迴響不絕:“皇上。”
皇帝卻是渾不在意,待柳長寧站定,他便朝案几走去,袍擺一撩,徑直坐了下來:“貴妃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朱昭華將憤恨的目光從柳長寧臉上移開,再轉過臉來,卻已是一派氣定神閒的模樣:“今日**未有大事發生,只是七公主不知為何嘔吐不止,王婉儀擔心得差點暈厥過去。”
自己的兒女,皇帝到底著急。聽了朱昭華的話,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一疊聲地問道:“那四個奶媽難道是死的嗎?怎麼會連一個九個月大的孩子都照看不好?”
朱昭華卻是一副從容的模樣:“公主畢竟還小,這麼小的孩子,哪個沒有點小病小災的。皇上這十多個兒女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切莫太過擔心,關心則亂哪。”
皇帝拂袖:“若你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必然說不出這樣輕描淡寫的話來。”說著,不等朱昭華反應,便自顧自地朝殿外走去。路過柳長寧時,稍稍駐足,說道:“時候不早了,寧婉縣主且先退下吧。
柳長寧應了一聲“喏”,目送著皇帝與朱昭華的身影出了自己的視線,才邁步離開。這一路,身邊擦身而過的宮女們的話卻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裡:“聽說這李太醫的醫技神乎其神,不僅可以生死炫、肉白骨,連開膛破肚也是不在話下,說是扁鵲再世也不為過呢。”
柳長寧向來深思熟慮,這幾句輕飄飄的話落在她耳裡,立刻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第二日上,劉得遠笑嘻嘻地來找她,一臉看好戲的表情:“長寧不愧是心細如髮,這李太醫果然有些貓膩。”
柳長寧卻像是早曉得了答案,眉毛輕挑:“哦?說來聽聽。”
劉得遠在桌邊坐下,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茶:“市井傳奇是怎的寫的?這主人公要出場,自然會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大事,再加上眾人的口口相傳,自然而然就揚名立萬了嘛。這個李太醫,名叫李長,原本是通州一個不出名的郎中。今年年初,他卻不曉得為何去了瀘州,正遇上瀘州王患了重疾,一病不起。他當日便接了城門上的懸賞,說是自己出手必能治好瀘州王的病。只是提出了兩個要求,第一,治療時不能有旁人在場;第二,卻是治癒之後需要五百兩診金。本來嘛,藩王的性命怎可以隨便交給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但顯然瀘州王妃是病急亂投醫,沒有絲毫的疑慮便一口應承了下來。”
柳長寧“嘿嘿”冷笑:“這故事彷彿春秋戰國時便常常發生。”
劉得遠悠閒地喝了口茶才說道:“可不是。第二天,那不省人事的瀘州王就能坐起來吃飯了,一旬以後,已然可以騎著高頭大馬滿街溜達。至於李長,自然是聲名鵲起,連當時臨時借住的房子的門檻都被生生踩斷了。一來二去,這名頭也不知怎麼就傳到了貴妃娘娘的耳朵裡,當下便派人將李長接到了京城。這以後的故事便簡單了許多,李長在京城也替不少達官貴人治了病,貴妃娘娘也就順理成章地保舉他進了太醫院。”
他一語說完,只是拿一雙眼睛笑吟吟地瞧著柳長寧。
柳長寧卻不甚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