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開了口:“她提起蘇姑娘脖子上的紅印,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說是蚊子咬的,她便笑我,說那分明是其他東西咬的。然而是什麼東西,她又不告訴我。我正與她爭辯來著。”
這回,連蘇塵兒的動作也頓了頓。
阿奴卻不自覺,反而求證般地轉向蘇塵兒,一臉認真道:“蘇姑娘,你同我說實話,這紅印到底是如何來的?”
華以沫聞言,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連一旁的百曉生,都輕咳了兩聲,扭過了頭去,看起來憋笑憋得難受。
蘇塵兒在阿奴的目光裡沉默了片刻,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僵硬。
“難道你真的是誑我的麼?”阿奴見蘇塵兒並不說話,有些不解道,“這又不是不能啟齒的事,你說實話便是了。”
蘇塵兒終於在笑聲之中抬起頭來:“晚上我睡著了,也並不知曉如何來的。”
尋常淡然的聲音,如今也起了一絲漣漪,倒像是故作鎮定一般。
“看來蘇姑娘晚上可得小心著些。”靈嵐託著腮,笑盈盈道。
“勞靈嵐姑娘費心。”蘇塵兒抬眼瞥了靈嵐一眼,已恢復了尋常語氣。
“應該的。”靈嵐說著,視線意味深長地在華以沫身上轉了圈,揶揄道,“華姑娘醫術這般高妙,可否能瞧得出蘇姑娘是被何東西給咬了?”
華以沫聞言,頗有興趣道:“噢?好主意。”
言罷,俯身過去,湊到蘇塵兒耳旁,伸手便去撥那縷青絲。
蘇塵兒終於坐不住了,抬手抓了華以沫的手,壓低聲音道:“華以沫,別鬧。”
華以沫本只是開個玩笑,抬手做做樣子,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傑作”曝露在眾人眼前。不曾想手方抬起,便被蘇塵兒抓了住,倒是一怔。
蘇塵兒低低的話語在耳邊撓過,吐氣如蘭,加之兩人又捱得近,一時馨香滿懷。
華以沫心裡狠狠漏跳了一拍。
眼前女子深邃的眼裡,此時分明微微晃了晃,蕩的整個漆黑夜空波光流轉,彷彿要將人吸進去。
吸進去,再也出不來。
“咳咳。”一陣輕咳打斷了華以沫的出神的思緒。
對面的靈嵐唇角笑意促狹道:“華姑娘這是在察言觀色麼?醫術果然厲害。只是……光是瞧著蘇姑娘的臉,有用麼?”
華以沫緩緩將手從蘇塵兒鬆開的手裡抽出來,瞥了靈嵐一眼:“望聞問切,自然要先望了。至於望哪,我才是大夫,當然是我說了算。”
靈嵐聽到華以沫的辯解,倒覺得有趣得緊:“原來如此,倒是靈嵐孤陋寡聞了。不知華姑娘可望出了結論?”
華以沫眼角掃過蘇塵兒垂眸不語的樣子,深吸了口氣,壓下有些混亂的心跳,隨意扯了個理由道:“想來是塵兒初來風秋山莊,有些認床,睡不踏實,半睡半醒間撓紅的。”
“噗——”百曉生正端起茶杯飲了口,還沒嚥下去,聽到華以沫的話一時沒忍住,勉強偏了頭,一口噴了出來。
“咦,你怎的這般噁心。”阿奴瞧見,一臉嫌惡道。
“咳咳,對不住,在下失禮了。”百曉生嗆了幾聲,連忙道歉。
只是……睡不踏實與撓紅之間有關係嗎?百曉生納悶地想,怎麼扯個理由都扯這般離譜,還不如蚊子咬來得像呢。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白淵與落奎才趕了過來。
兩人甫一落座,靈嵐的視線已落在了白淵身上轉了圈,語氣聽起來頗為隨意:“宮主可算來了,怕是再晚來片刻,這菜都要完了。”
白淵抬眼掃了一眼滿桌豐盛的菜,頭也不抬,淡淡道:“無妨。”
靈嵐臉上笑容一滯,隨即又展開來,只是笑意卻沒有抵達眼睛。她忽然執了桌上的酒壺,撩了衣袖,給自己滿上了一杯,放到鼻下聞了聞,一股濃郁醇香頓時撲鼻而來。靈嵐微闔著眼,頓了頓方道:“果然是陳年女兒紅,風一嘯倒是有心了。”
靈嵐笑著,站起身來,開始給眾人挨個斟酒,口中繼續說著:“常言女兒紅該是喜宴上的第一口酒,方能沾了喜氣。”
當靈嵐斟到白淵那裡時,落奎伸手替白淵擋了:“宮主不會飲酒。”
靈嵐輕輕噢了一聲,眼梢微微上挑,一時風情無限地望向白淵:“不過一杯喜酒而已,宮主喝不得麼?”
白淵注視著靈嵐,片刻後伸手將落奎的手推了開去,朝她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無妨。
靈嵐笑得愈發肆意,酒壺一傾,澄清的酒液便注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