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說著,華以沫身上的最後一根繃帶也被解了開,露出完整的後背來。
只見那雪膚之上,縱橫著好幾處可怖傷痕,有些刀傷極深,可以瞧見粉色的新肉自傷口處長出。蘇塵兒很輕易便能回想起初見時的震驚,那些到處翻出來的血肉與森森白骨,以及與衣物血液相連而導致脫衣時被迫扯下的皮。鮮血被染得滿處都是。好似一個被打破的精美花瓶,瓶身上佈滿裂痕。即便是此刻,蘇塵兒心底也不免有些不忍直視。
雖這般想著,蘇塵兒仍是神色鎮定地從瓷瓶裡倒出乳白色的藥膏,抹在自己的手指上,正待給華以沫塗上,瞧見眼前那有些緊繃的身子,輕聲開口道:“放鬆些。你這樣傷口繃太近,不方便塗藥。”
華以沫聽到蘇塵兒的話,垂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了顫。接著聲音有些悶悶地應了聲,那挺直的背脊才有些緩和過來。
“可能有些疼,你且忍著些。”
蘇塵兒說完,便開始細細地往華以沫的傷口塗藥。
藥膏微涼。蘇塵兒的指尖卻溫熱。不經意拂過時,有奇妙的感覺蔓延開來,混雜在傷口的疼痛之中,怪異得讓華以沫無法描述。額頭因痛意下意識地冒出冷汗,華以沫心裡的注意力卻反而分散在另一種觸覺之上,以致每一絲疼痛,都細緻得能感覺到蘇塵兒的手指帶著藥膏劃過的痕跡。時間被切成一段一段,眨眼間便在這有些晃神的思緒裡流失而去。
“好了。前面的你可要自己來?”蘇塵兒將華以沫背後每一道傷口都塗好了藥膏,開口詢問道。
華以沫被喚得回過神來,背對著蘇塵兒的臉微微一紅,點頭道:“嗯。”
說著,背對著蘇塵兒自右肩伸出手去。
一個白色的瓷瓶被放置在華以沫攤開的手心裡。兩人的手指交錯而過。
一抹熱。一抹涼。
直到蘇塵兒的手離開,華以沫才沉默地收攏了手心,重新縮了回來。
瓷瓶上帶了溫度,握在手裡也顯得很是溫暖熨帖。
待華以沫塗完身前的傷痕時,蘇塵兒才用新繃帶重新將傷口纏了上。
“傷口方處理好,你注意著些。我先回房了。早些休息罷。若有事便叫我,我就在隔壁。”說著,蘇塵兒直身站了起來。
“等等。”華以沫堪堪攏好褻衣,聽見蘇塵兒告辭的話,轉了過去,喚住了蘇塵兒。
蘇塵兒回過頭來,垂眸望著華以沫,等待著她開口。
重新穿上衣服的華以沫,臉上神色自然得沒有絲毫破綻,朝蘇塵兒緩緩扯出一抹笑意來:“塵兒何必這般麻煩。前幾夜不都宿在我的房裡麼?”
“你既已脫離了生命危險,自然不需要了。”蘇塵兒解釋。
“誰說不需要了?”華以沫將身子靠在身後的牆上,仰頭望著蘇塵兒,眼底瀰漫開來層層白色霧氣,竟帶了絲魅惑之意,“瞧著塵兒在這,我才好安心些,想必養起傷來也會快些。”
蘇塵兒聞言,目光流轉,靜靜地望著華以沫片刻,才拒絕道:“不了。你傷口癒合的速度瞧來比常人要快得多,加上你自制的療傷藥,縱是沒有我,過上了幾日,傷口也能大致癒合。何況阿奴姑娘已經回來,照顧你的也多了一個,自然會好轉得更快些。”
“那可不行。”華以沫緩緩搖了搖頭,語氣輕柔,狀似認真道,“且不論塵兒是我的人。縱是光憑著塵兒都把我瞧光了,若是不負責到底,如何也說不過去啊。”
蘇塵兒沉默了半晌,忽然輕嘆了口氣,再望向華以沫時,眼底已幽邃如夜:“華以沫,該說的,我之前便已說過。我知你心不壞,也救過我,我待你如友。你受了傷,我自是會負責幫你。然而如果是更多的,我也無能為力。時候不早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先回房了。”
蘇塵兒轉身,腳步方踏出去,垂在身側的右手忽然被拉了住。
下一瞬,腰間已攀上了一隻手。緊接著,一具柔軟身體貼在了蘇塵兒的身後。
一股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蘇塵兒的右耳,帶著冷冽藥香,軟軟的聲音響起:“塵兒這般說,未免也變得太快,顯得有些冷硬心腸了。”
蘇塵兒被迫停了下來,也不轉身,低著頭沉聲道:“既是沒有結果的事,何須再言其他?”
“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塵兒。”華以沫在蘇塵兒耳邊輕聲道,“我還記得塵兒所教與我的故事。後來我不免想,想必那女子師傅待女子是極好的,才給了她希冀心動。若是沒有誘惑,想來也不會釀出這一出了。只是不知,這到底是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