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兒的目光掃過眼前越來越近的聽風使者,最後落在她身後低著頭跟著的,一身榮雪宮衣衫的女子身上。
只一頓,唇角便似起了微不可察的笑意,出口的語氣卻是淡淡:“原來是聽風使者。”
聽風笑得意味深長:“蘇姑娘竟認得在下,倒是聽風的榮幸。”
“聽風使者說笑了。”蘇塵兒雖與聽風這般說著,目光卻一直落在聽風身後沒有移開。她頓了頓,又道,“沒想到聽風使者還在阮家堡,不知何時啟程回榮雪宮?”
“本打算今日用完早膳便回,不過出了些小意外。”聽風微微偏了頭,視線跟著掃過身後的人,意有所指道,“有一個手下昨晚臨時身子有些不適耽擱了,不過好在無甚大礙。還要謝謝阮家堡的招待。我等打算過了午時,待手下好一些了再離開阮家堡。”說到手下時,聽風的音稍稍加了重,唇間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來。
“榮雪宮待手下倒是極好的,實在是她們之福。”蘇塵兒說話的同時,眼底緊凝的神色微微有些放鬆下來,“聽風使者若是午時離開,倒也正好趕得上在下一個城鎮下榻。那裡芙蓉樓裡的青蓮糕很是不錯,不妨可以帶些回榮雪宮嚐嚐。”
“如此甚好。”聽風含笑應道。
“若是無事,便不打擾聽風使者了。”蘇塵兒再次有禮貌地朝聽風點了點頭,出聲告辭道。
聽風聞言,踏步往旁邊讓開了些許:“既如此,蘇姑娘請便,有緣再見。”
短暫寒暄之後,蘇塵兒與身後的蓮兒重新踏步往前走去。
聽風使者身後的手下倒似有些木楞,見兩人迎面而來,一時竟也沒有讓開步子,由著蘇塵兒與其擦著自己的身子而過。
除了極近的聽風使者與蓮兒,沒有人注意,那一瞬間,蘇塵兒的身子有極短暫的停頓。
彼此垂下的衣袖掩住了大半的指尖。滑過的溫熱與微寒一觸即沒。
兩人的唇角,同時淺淺地勾起一抹極淡笑意。透著安心意味。
不過眨眼間,蘇塵兒與蓮兒只留了背影,漸漸遠去了。
聽風使者目送了片刻,轉回了身,朝身後的人笑道:“莫發呆了,走罷。這次逛完阮家堡,許是之後都不會來了呢。”
對方聞言,收回了視線,微微抬起了頭望了一眼聽風,露出一張極其平淡的臉來。
然而那張臉上,卻有著一雙漂亮的棕色眼睛。映得整張臉都生動起來。
“誰說不是呢。”極淡的聲音落下,宛如呢喃,“晦氣極了。”
身前的聽風使者忽打了一個哈欠,伸手拍了拍唇,腳下已經邁開了步子,同時口中嘀咕道:“話雖如此,不過倒是養出了個聰明過頭的女人啊……”
對於阮天鷹和雷振雲兩人而言,這自然又是沒有收穫的一天。不管是風舞還是風苒,對兩人的旁敲側擊都是一臉迷惑,根本抓不到什麼端倪,兩人只好悻悻而回。而蘇塵兒那裡除了上午出去了一趟,之後就一直呆在凝塵居里,根本沒有動靜。
直至夜□臨,兩人也未曾獲得有用的線索。彷彿鬼醫整個人從阮家堡蒸發了一般。這多多少少令阮天鷹和雷振雲都有些頹敗。
時光如梭。
三日後,蘇塵兒找上了阮天鷹,提出了自己準備離開阮家堡的打算。
阮天鷹沒有想到蘇塵兒會在此時忽然提出這個要求,一時很是驚訝:“塵兒,現今鬼醫早就逃得沒了影子,你離開阮家堡又能去哪裡?”
“至少,不能留在這裡再添麻煩了。”蘇塵兒道。
“塵兒,我從不覺得你是麻煩。”阮天鷹的眉皺了皺,隨即神態又緩下來,“塵兒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一時衝動與你斷絕關係?你大不用在意的。”
蘇塵兒緩緩搖了搖頭,神色安靜地望著阮天鷹:“我離開是知道這對大家都好。”見阮天鷹張了張口又欲勸阻,蘇塵兒又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添了幾分嘆息之色,“我知道堡主的好意,只是堡主也該明白,如今的阮家堡,比之前更加不適合我久待了。莫要為了我一人,擾瞭如今阮家堡難得的和諧才是。”
聽到蘇塵兒的話,阮天鷹的臉色變了變,堵在喉嚨裡的話卻也出不了口了。他沉默片刻後,才面露難色道:“可是如今雷家堡早已將你與鬼醫視為同夥,若是此時離開阮家堡……”後面的話,阮天鷹沒有再說,意思兩人卻都懂。
失去了兒子的雷霆,心情糟糕透頂。如今礙於阮天鷹的庇護,雷振雲又沒有證據,才不至於明目張膽地將蘇塵兒如何。一旦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