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快搶著回話,目光炯炯卻盯住仍在慢條斯理咀嚼食物的慕容九州,上下審視。
“楚信,你老盯著慕容先生看什麼?”蘇傾國板起臉。
為免玄天府里人多嘴雜走漏風聲,他在歸途中就提醒蘇璇蘇磯千萬不能洩露慕容九州的真實身份,之前向眾人介紹時也只說此人姓慕名容,是路上認識的朋友。
至於蘇磯暗地裡出主意,讓他替慕容九州易容掩人耳目,蘇傾國只考慮了一口茶的功夫,便用力搖頭──那麼好看的皇帝,喬裝了,還有什麼看頭?
啊,說起來,楚信這傢伙,是不是也覺得皇帝長得不錯?……
“咳咳──”一陣乾咳把蘇傾國從胡思亂想里拉回魂,仇若痕皺眉道:“蘇師叔,您回來的路上,沒有留意到這兩天各州府剛貼出的皇榜嗎?”
蘇傾國也皺起了眉頭,“跟我不相干的東西,我沒興趣看。”再則一路上怕有追兵,蘇磯走的盡是偏僻小道,皇榜肯定沒見著,若說黃狗,鄉野間倒是撞見不少。
仇楚二人聽到這意料之中的答案,各自在心底翻了個白眼,突然聽到一個低沈動聽的男人嗓音慵懶響起:“皇榜,寫了什麼?”
慕容九州終於放下筷子,轉臉抬眼,一掃仇若痕和楚信。
被他冷銳犀利的眸光掠過,仇楚二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定了定神,向蘇傾國道:“蘇師叔,皇榜上說太平皇爺慕容九州弒君篡位,還意圖謀害太子慕容真,幸虧太子真早有防備留了替身在宮中,逃過此劫。現賀蘭侯爺奉原皇后懿旨起兵勤王,匡復正統,不日將擁太子真登基。”
“那究竟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蘇傾國興致缺缺。
“本來是跟蘇師叔您沒半點關係,只不過──”仇若痕轉身,看著慕容九州苦笑。
“賀蘭侯爺如今代皇攝政,通令天下捉拿篡位逆賊慕容九州與其黨羽。皇榜上的頭像,卻偏偏像極了這位慕容先生。”
慕容九州筆直端坐,紋風不動。唯有神色微一僵,雙眼冰凝如烏石。
楚信滿臉嚴肅道:“蘇師叔,您結交什麼朋友,我和仇師兄不敢過問。可慕容先生倘若繼續留在這裡,遲早會給玄天府帶來滅頂之災。師叔,請您三思。”
“你們要我趕他走?”蘇傾國總算明白了這兩個師侄此行目的,斷然回絕:“不行!”
楚信也急了:“蘇師叔,這事要傳出去,玄天府上下都得遭殃。您就別再耍小孩性子,呃……”被仇若痕撞了一手肘,他登時消聲。
完了,他怎麼一下子口不擇言說了蘇傾國最不樂意聽的話?
果然,蘇傾國本來就板著的臉又拉長了三分,哼道:“你們不用多說了,也別亂猜疑。他只是慕容,不是什麼皇爺逆賊。”
手一揮下了逐客令。仇楚二人只好不情不願地走了,尋思著得連夜約束府內所有弟子僕役守口如瓶。
蘇璇暗中一吐舌,藉口去準備洗澡用具,識相地退下。
所有腳步聲都出了聽覺範圍,慕容九州依然面無表情地坐著,連姿勢也沒有改變一下。
“你沒事吧?”蘇傾國抓起塊茯苓膏,眼睛卻一直注意著慕容九州,有點擔心。
慕容九州唇角一牽,終於冷笑著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賀蘭,你們姐弟倆裡應外合早就想篡奪我金盛江山,那假太子想必也是一早已經找好的,助我篡位,借我的手殺死慕容四海,騙我兵符,呵!也真難為你們賀蘭家忍耐多年了……”
他自認精明,結果卻還是替賀蘭聽雪姐弟做了嫁衣裳。
蘇傾國眨著眼,雖然聽不懂慕容九州在嘀咕什麼,可看男人表情,也清楚慕容九州心情糟糕透頂。
換成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被舉國通緝,都不會高興。
“你就放心待在玄天崖好了。”他三兩口吞下茯苓膏,又拿過塊梅子醬千層酥餅,很慷慨地安慰慕容九州,“有我保護你,誰也沒辦法把你抓走。”
“呼!”一拳飛來,直奔他面門。
沒有半點內力的拳頭當然毫無殺傷力,蘇傾國渾身也不見動彈,陡然連人帶椅子輕飄飄地滑退三尺,避過了慕容九州清風拂體般的攻擊,奇道:“你怎麼又生氣了?”
慕容九州鬆開捏得發白的拳頭,怒視蘇傾國,十二萬分地想將這個害他淪落到此地步還在說風涼話的白痴揍到不再羅嗦,可想也知道那不可能。
他用力吐出一口氣,強逼自己鎮定下來,冷笑道:“你硬把朕帶回來,不就是怕朕會對玄天府不利?如今朕已經不是皇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