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還未說話,鬍子突然掉下來一縷,輕飄飄落至地上。
白沐嘆口氣:“乾孃……”
楚茴撕下鬍子,突然就變成了正值壯年的白景。
正當壯年的白相步履輕盈的款款上前。好生……詭異。
楚茴徐徐落座,拿一隻杯子,輕輕咳出候中之物,又抬手揉搓一番,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恢復了本來的面容和音色。臉上雖有了些風霜疲態,卻難得的保養有方明豔依舊。
白沐打起精神來細細伺候,想起來乾孃上次來京是把自個兒丟進妓院,上上一次是丟進酒窖,再上上……一言難盡。
楚茴笑吟吟的發問:“小白,怎麼認出來的?”
白沐忍痛陪笑,上前小心侍奉:“我爹哪比得了乾孃可親,若是看見我,怕是早就上來打折我的腿了。乾孃怎知我在此處?”
“聽說你被人傷了,特來給你送藥。”楚茴伸手遞過一隻瓷瓶,瓶身豔麗惡俗,讓人十分懷疑內中藥效。
白沐被坑害的次數多了,難免警惕問道:“乾孃……治什麼的?”
楚茴好不稀奇:“你被皇帝的手下劈了,這藥,當然是治你的腰傷。”
白沐有些暈頭轉向——送藥送到這樣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楚茴依舊笑吟吟的,面上仍舊是一貫的溫和可親:“小白,你知道,乾孃沒事是不喜歡亂跑的……”
白沐笑著,沒說話。
楚茴果然沒忍住:“小白,乾孃有事求你,我們別處說話。”
白沐轉身往後院跑。
乾孃口中這‘別處說話’,實在不是什麼好兆頭。
城內景色最宜人的一處山丘樓閣,因了下雨,沒什麼人。白沐站在山中樓閣的遮雨簷下,暗歎輕功可真是個好玩意兒,這麼高,也說上就上,不過眨眼。
樓外雨霧闌珊,視野格外寬闊。
楚茴一開口,就語出驚人:“小白,皇帝對我家清晗有心思,你一定知道。”
白沐一口茶水嗆在了喉間,奈何干孃的眼神太過殷切,終於咳一聲,訥訥道:“這種事……不好隨便告訴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這章沒有關鍵地方可以卡……
第22章 草露風燈(二)
楚茴一笑,換了話題:“小白,乾孃給你講個故事。”
白沐回身坐下,想了想,覺得有必要提個醒:“乾孃,您最好委婉一點。”
“我儘量。”楚茴認認真真地點著頭,眉間卻突然平添八分悲慼:“小白,我家清晗,怕是沒有幾日了……”
“……”白沐的臉色黑了黑。
楚茴抹抹眼角的虛淚:“罷了,還是先說故事。”
山中漸漸起了雨霧,氤氳一片。
“……醫道和蠱道兩看兩相厭,由來已久。咱們看不起莫家的害人術法,他家的把戲,咱們自然也是玩不來的。本來這些是毫無干係的,可是小白……你可知道,宮廷盛傳的一些秘藥,其實不過是害人的蠱術。”
白沐有些雲裡霧裡。
楚茴自顧自的絮叨述說:“宮內明裡禁止,暗地裡卻都偷偷使用。妃嬪用,只為圖求天子親睞,傳出去難免有傷大雅;然而皇帝給臣子用,卻是怕被覬覦江山,這便愈發的有悖綱常,因此成為不傳之秘,所知之人甚少。”
楚茴頓了頓,緩緩道:“……我家清晗的爺爺,是前朝的蘇太傅,更是當年隨著先帝祖上打下江山的功臣元勳。江山一統後,當時的皇帝為了牽制四名戰績顯赫的功臣,命當年的莫家家主分別給他們種下牽機蠱,好讓他們不得不衷心匡佐,以求苟活。”
“待到卸甲歸田告老還鄉之時,再賜以徹底根除的解藥,讓他們頤養天年。同時,為了不使這足以令皇室蒙羞的隱秘流傳了出去,也會在他們的後人身上種植此蠱。待老皇帝將死之時,再將解藥傳給繼位的皇帝。”
楚茴臉上突然多出幾分悲色:“……清晗的爹爹死得早,蘇太傅又一心忠烈,因此,牽機蠱被直接種在了清晗身上。”
白沐聽她娓娓道來,方始理清了前緣根由。
楚茴抬頭道:“這便是清晗身上奇毒的來歷。小白,清晗他中的不是毒,是蠱。”
乾孃這一番話若是早個幾天,白沐必定會震上一震,但是此刻,白沐關心的重點並不在此。
“乾孃,您方才的意思——是當今聖上有續命延命甚至根除蠱毒的解藥?”早知如此,何必大費周折?以聖上對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