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為主人的寵物,還是值得尊敬的同事。
矛盾又充滿不安的視線,明明早就習以為常,如今卻令人煩悶。
來到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門前,新任的管家向他投以求救的眼光,程亦禹以沉穩微笑安撫他的情緒。
「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勸他的。」
「唉……我也不想把你從工作中叫回來,可是君揚少爺只聽你的。」
「沒關係,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
話雖如此,程亦禹其實也沒有把握能迅速解決難題,只是想讓對方安心。
一臉擔憂的管家在他的勸告下離開,這時,房裡傳出女孩尖聲的笑語,他深吸一口氣,選擇以不禮貌的方式用力敲門。
「君揚,是我。」
寂靜無聲了半晌,略帶嘲諷的磁性嗓音揚起。「這次換你來啊!那個新手管家也學聰明瞭。」
「開門,請你的客人趕快回家。」
這回倒是沒等多久,緊閉的房間開啟後,如旋風般憤然衝出的是制服凌亂不堪的少女。
眼下的情形,任誰也不會相信房內的年輕男女正打算擁抱親吻而已。
程亦禹暗自鬆了口氣,慶幸一切還來得及,即使少女臨走之前還對他怒目而視。
望著她氣急敗壞的背影,他只能在心中感嘆,他也不是自願擔任這種討人厭的角色。
突然間,一片黑影籠罩頭頂,高大的身軀從敞開的房門口出現。「阿禹,你要破壞我多少次好事?」
阿禹?難掩心中的苦澀,程亦禹淺淺一笑。
當稚嫩的呼喚聲漸漸沙啞,最後轉變為令他顫慄的低沉嗓音,自己的稱呼就從「阿禹哥哥」縮短成「阿禹」了。
在那條長廊上來來去去的人多如過江之鯽,當年陪伴這個孩子長大的允嘉,也找到心儀的物件,婚後離開了闕家。
而自己,是唯一走不掉的人。
曾經每晚都要向他道晚安才肯睡去的洋娃娃,如今已是高大壯碩的青少年。
跟同齡人相比,不僅身材高人一等,遺傳自母親的深邃輪廓也使得俊美的臉龐更顯早熟,英挺的眉眼和寬闊的臂膀,散發著和父親如出一轍的王者之風。
就連對待他的方式,也仿照父親的冷淡。
比起此刻責備他壞事的態度,曾幾何時,除非必要的對話,他記憶中的「君揚少爺」不再主動與他交談,雖然會聽他的勸告,但也好幾次刻意避開他。
尤其今天早上他們在走廊擦身而過時,闕君揚明顯對他視而不見,只是加快腳步離去。
這點他心知肚明,或許對方早已察覺他的身份……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既然選擇忽視他,為何在離去之後,仍回頭注視著他?
就算只是匆匆一瞥,就算他假裝並未察覺,但對方欲言又止的視線,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不明白青少年的想法,如此忽遠忽近的態度,讓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闕君揚。
程亦禹壓抑心中的萬千感慨。只要他還在闕家的一天,該解決的麻煩事還是得解決。
「君揚,那個女孩子是你的同學嗎?」
「高中部的學姊。」
「幾年級?」
「二年級。」
「她還未成年吧?」
「老爸不讓我繼續練球,我沒有別的事做。」
「藉口。」一聽就知道是為了反抗父親的旨意而故意闖出事端,程亦禹凝視著闕君揚,只見深邃的雙眸浮現反叛和挑釁意味。
「練球的事我會再和董事長溝通,如果把女孩子帶回家只是你和他唱反調的手段,也不該利用對你有好感的女生。」
「好感?她只是對我的身體感興趣,而我也是,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別跟我說各取所需這種歪理,董事長告誡過你,絕對不可以跟未成年的女孩子有越軌的舉動。」
「你當老爸的寵物時,也成年了嗎?」
程亦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仰望神色自若的闕君揚,胸口一陣激痛。
一樣黑亮的眼瞳,一樣冷酷的話語,從形狀優美的唇冷冷吐出。「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你跟老爸的關係,還有為什麼養在我們家,我全都知道。」
或許稱呼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轉變,或許冰冷的態度是因為所謂的叛逆期。
那麼,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孩子也和他父親一樣,能面不改色地說出撕裂他人痛處的話語?
從什麼時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