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陷入了睡眠,可丁羽超的嘴巴還是撅著的,表情也還是那麼的嚴肅,煞風景的是一條晶瑩的口水卻從嘴角流了下來,這樣就平添了一抹滑稽。丁羽超的面板不錯,看不出什麼毛孔,臉蛋白裡透紅的,半長的劉海垂在額頭上,有幾縷被汗水黏在了一起,又長又彎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般,整個人都顯得沒什麼防備。
看著這樣的丁羽超,曲迎乾脆把剛才想說的話又咽回到肚子裡,放慢了車速,用了來時的一半速度,慢悠悠的開回了片場。
車子熄了火,丁羽超也還沒醒。半路上,曲迎怕他著涼,便把車內的空調給關了,現在看起來滿臉都是汗,在陽光下閃著亮光,他的嘴裡還不時的發出嚶嚀聲,睡得不大安穩。
曲迎找到紙巾,抽出一張想給丁羽超擦汗,可是手正好伸到了他臉龐附近的時候,丁羽超卻轉醒了,曲迎僵在那裡了好半天,這才說:“熱了吧?拿這個擦擦汗吧。”
丁羽超沒做多想,扯過曲迎手中的紙巾胡亂的擦了起來,曲迎悻悻的收回手,暗自嘲笑自己的多管閒事,便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誰知丁羽超卻開口喊了曲迎一聲:“喂。”
曲迎回頭看了他一眼,等著他接著開口,過了有一會兒,丁羽超才沒好氣的說:“你別跟我哥告狀,有一個江永成夠煩了。還有,我還想在片場呆著。”
曲迎愣了一下,簡短的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我以為你不喜歡這裡。”要不然也不會不給好臉和江永成吵架。
“是啊,這裡除了何梓銘剩下我誰都煩。”說完話,丁羽超憤憤的下了車,留給曲迎一個別扭的背影。
“……”曲迎苦笑起來,也終於明丁羽超執意要留下的原因。他繞到後備箱搬飲料,而之前醞釀的話到底一句都沒有說。
就這樣一天過去了,曲迎自從開始工作從未覺得如此疲憊。他回到家,洗了個澡便睡了過去,本來睡得很沈,可是卻夢見了丁羽超那張不錯的小臉,有在跟江永成發脾氣的、有環著何梓銘的胳膊笑的、還有那毫無防備的睡顏……這些通通都入了夢。
曲迎一下子就驚醒了,心臟在砰砰的跳著,心跳聲在沈寂的黑夜顯得格外的明顯。他坐起來順了順被汗水浸溼的頭髮,從床頭抓起一包煙,用打火機點燃了,看著黑暗中一明一滅的火光,半天才吸上一口。
曲迎覺得自從不在陸河平身邊工作了之後,就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過去從容淡定的他,現在卻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冷靜了,或許是這個夏天太浮躁了,如果真能換個環境,可能會更好吧……
睡眠失去了,好像就再也回不來了,曲迎瞪著眼睛抽了半包煙,這才熬到了天亮,想想早上還要去接丁羽超,還犯起了頭疼。應付個年輕人真是比應付那些只認得錢和女人的商人難得多啊。
第二天的丁羽超也是蔫頭耷腦的,還像昨天似的撅著嘴巴,但這次卻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曲迎猜丁羽超可能又被陸河平收拾了,還沒到片場就接到了陸河平的電話,隨便囑咐了兩句後,話題便又扯到了丁羽超身上。
陸河平說話很客氣,說丁羽超這樣是被父母慣的,沒大沒小的,得儘量看著點兒,別讓他在片場作妖。
曲迎想起昨天丁羽超說的那話,順嘴就說了一句:“這話或許何梓銘說更管用。”可是剛說完便後悔了,好像自己在計較什麼一樣。
誰知陸河平倒是爽朗的笑了,他對曲迎說:“這些年來,我這可是頭一次聽你抱怨,行,我知道該怎麼辦,你給我看好這臭小子就行。”
曲迎被陸河平的話臊得滿臉通紅,丁羽超在旁邊“嘁”了一聲,便扭頭看向了窗外。
曲迎聳聳肩,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這話說多了,可是真沒好處。
三
剛到了劇組,何梓銘便把丁羽超叫過去了,兩個人站在那裡說著什麼,何梓銘摸了摸丁羽超的頭髮,丁羽超則垂下腦袋,似乎想什麼想了好一會兒才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曲迎站在一旁雙手插兜看著二人,劇務走過來碰了碰他的胳膊,並遞了一根菸給他說:“別看這孩子個頭兒不高,脾氣倒是不小,除了他誰敢那麼跟江導較真啊,嘖,你還真撿了個好活。”說完話,順手還幫曲迎把煙點著了。
曲迎看著那根燃著的香菸苦笑了一下,只是回答:“是啊。”
或許是何梓銘的談話起了作用,丁羽超今天表現的好多了,雖然還是和江永成不對付,但也沒那麼直接起衝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