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眼看著這幾天發生的事的,父親和九哥嚴陣以待,在他這裡,兩件大事運籌帷幄,只有更累,他卻能這麼輕鬆地調侃她。
真不寒而慄。
她輕聲說:“牧之,這手段很卑鄙。”
陶驤坐在沙發上,望向她的目光,利劍似的,能穿透她的身子。
他同樣輕聲說:“比程家的人應該不差。”
靜漪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你回來就是要罵我手段卑鄙的?”陶驤歪了下身子,靠在沙發扶手上,懶洋洋地問。“真新鮮,你急火火地回來,竟然只是為了這個?你不該求我放了戴孟元、不該求我收手?”
靜漪輕聲說:“我求你。”
陶驤望著她。
她清清楚楚地再說了一遍:“我求你。”
“憑什麼?”他問。
他搭在沙發上的手,指間那截香菸,嫋嫋地燃著。
靜漪沒有回答陶驤的問句。是啊,憑什麼,她憑什麼讓他違背自己的意志,去放了戴孟元,那個在他看來是亂臣賊子的人 ?'…'她憑什麼讓他收手,阻止他取回本來就應該屬於他的東西?
“你憑什麼?”陶驤追問。
靜漪轉了下臉。
“牧之,當年在虎跳峽,你冒險出征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要去?你不在其位,沒人會怪罪你不謀其政。可你還是去了。不管是不是有私心,你都替大哥報了仇,給陶家爭回了臉面……你說過,如果你出了事,哥哥們會為你報仇……牧之,那是我的哥哥們,我沒有其他的選擇。你可以不罷手,我不能不盡力。”她聲音輕細的像脆弱的絲線。
她下了飛機就趕過來了,一刻都沒耽擱。
明知道直接來司令部見他並不妥當,可是她真的不能耽擱時間。
她必須爭分奪秒。而且她也害怕就那麼進了陶家大門,等
著她的是既深且暗的重重枷鎖,也許再也出不來了……而更大的可能是他也不願意立即回去見她。
見不到他,她連說這些話的機會都沒有。或者說,連被他羞辱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戴孟元……牧之,我對他已無私情。如果算有便是始終認為他不該死。假如有一線希望,我願意盡力挽救他和費法嫻的性命。我做錯的一點,是不該瞞著你,幾乎陷你於不義。對此我無可辯駁。我不知道你究竟怎麼看待他們……或者,牧之,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金潤祺與中村俊輔也曾經借旅行探友之機進入新疆,不但試圖幫助日本人與叛軍建立聯絡,還伺機竊取情報。沒錯,她的行動被你的情報機構擊潰,並沒有成功。可你也放過了她……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