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靜漪心裡有些亂。
頭腦中因為見到麒麟的驚喜,和被這訊息帶來的衝擊混在一起,她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看這樣子,這孩子被陶駿教養的極好;可會不會就是太好了,所以他才會十幾歲,便要去參軍上戰場?
“不行。”靜漪立即說,“不行,我要同你七叔去說……打仗得我們大人在先,你一個孩子!”
陶宗麒笑了,拉住她說:“小嬸嬸,都說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七叔身先士卒,我怎麼能落後?何況我現在只是學生,還摸不到飛機呢。”
“雖然是學生……”靜漪皺著眉。
她看到過也聽到過戰爭的殘酷。幾十年來這個國家戰亂不斷,娃娃兵從來都不是新鮮事。當前線的大批傷亡,需要後方的新鮮血液往上輸送的時候,年齡便已經不是首要問題。更何況就如眼下的麒麟兒這樣的熱血青年,早已把國家放在個人之上……
陶宗麒笑道:“小嬸嬸,我只有幾個鐘頭的假,得馬上回去。我剛剛回去見過奶奶和小妹妹,才知道您回來了,趕緊來見您。”
靜漪多年沒見麒麟兒,當然是捨不得他馬上離開。
尤其是這麼危險的時候,真不知道從此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
看出她擔心,陶宗麒說:“日本人叫囂一舉拿下全中國,我們當然不會如他們所願。我想這場仗絕不是幾個月內能結束的,恐怕要打上幾年。到時候,我也能夠排上用場的。小嬸嬸放心,我不會給陶家丟人的。”
靜漪很想說最希望麒麟做的不是他不要給陶家丟人,而是希望他能在戰爭中也保全自己。可是面對這一腔熱血的麒麟,她說不出口。
靜漪扶著他的手臂,說:“多保重,麟兒。我為你驕傲。”
陶宗麒起來,給她敬個禮。
告別的時候,他擁抱靜漪。
他說:“小嬸嬸,在我心裡,您和我母親一樣。請您多保重。我會平安回來的。”
靜漪忍著淚,送他走。
陶宗麒跳上等著他的吉普車。一班同他一樣意氣風發的年輕的軍校學員在車上,其中還有一個英俊少年,對著她吹口哨。
靜漪揮手。
她知道這些空軍小夥子。
當他們真的在戰場上升空,每一次飛行,抱定的是有去無回。
她給了他們一個飛吻,擺擺手,微笑。
他們是孩子,也將是這個國家的英雄……
她回到辦公室去,在通訊記錄中翻了半晌,連日曆牌都翻了,也沒找到陶驤的電話號碼。
她喊小梅進來,問道:“陶司令的電話?”
梅豔春想了想,說:“我來想辦法。”她走過來,拿起話筒來,撥著號碼盤。
靜漪坐下來,聽著她在電話裡左轉右轉,兜著圈子,終於將電話要到了第四戰區司令部。小梅捂著話筒,聽了聽,將話筒遞給靜漪。
靜漪接過來時,話筒裡有個幹練的男聲在問:“上校參謀彭正康。請程先生稍等,我請陶司令接電話。”
梅豔春退了出去。
靜漪等著話筒裡陶驤的聲音響起來,立即說:“是我,程靜漪。對不住,這個時候不該因為私事打擾你,但是我實在是不能忍耐——你怎麼能允許麟兒參軍?而且還是加入最危險的空軍序列?牧之,他才十七歲!萬一出點事情……你怎麼對得起陶家、對得起他父親和母親!”
她說完,將電話重重地扣了。半晌,手都沒有挪開。太過於用力,手掌被震的酥麻疼痛。
她也不難想象電話那端陶驤的臉色,恐怕是好不了的。可她太難受了,心好像被什麼擠壓著,總要找個人發一頓脾氣才好……
“小梅,進來下。”靜漪平靜些後,讓梅豔春進來,“明天的會議,討論事項里加上一條。我們是教會醫院,又是在租界,非常時期,要提前做好到時接收平民和部隊傷員的準備。”
“是,院長。”梅豔春點頭,“院長,外面有位姓丁的律師先生在等著見您。他沒有預約。我請他預約再來,但是他說是有要緊事來見您的。如果您不見他,就讓我跟您提一個名字,陳維。”
靜漪聽了這個名字,猛想起來,說:“請他進來吧。”
片刻,梅豔春將一位身著長衫禮帽的先生帶了進來。這位先生一進門,便摘下禮帽來,對靜漪深深鞠躬,道:“程院長您好,鄙人丁家成。”
靜漪站了起來,說:“丁先生請坐。”
她請這位儒雅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