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某種折磨當中——蒼白到嚇人的臉龐,渾身冰涼的身體和顫抖的手腳,無不顯示出這一點。
“徐淵,你怎麼了?不會是生病了吧?別嚇我,咱們還飛在天上呢!”
她有些驚慌,怕徐淵這一昏迷會讓飛行器失去控制。好在,徐淵到底還保留有一絲神智,拼盡最後的精神力,他把菸斗緩緩降落下去,然後頭一歪,徹底昏迷。
西爾瓦娜尖叫一聲,心中瀰漫起從未有過的孤獨感。
這個菸斗內,不大,卻是一個小家。而一男一女卻是這個小家裡暫時的家人。西爾瓦娜是個聖女,從小就受到無微不至的待遇。從來沒有遇到過險境。而且女人都怕孤獨,怕一個人,怕空曠的天空,怕無人的荒野。正因為有了這個男人的存在,哪怕他不搭理自己,哪怕他難以相處,只要他還在清醒著,安靜的坐著,她的心裡有了一絲安全感,照在身上的晨陽也顯得那麼的溫暖。
可是……現在他卻昏迷了。西爾瓦娜最後一絲安全感也消失了。晨陽照在身上,溫暖不在,絲絲涼意,澆透心底。
“徐淵,你醒醒啊……嗚嗚……”
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的西爾瓦娜孤獨無助之下,竟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菸斗重新化作一個小菸斗。西爾瓦娜跪在徐淵身邊,帶著哭腔,一邊搖晃著他身體,一邊揉著發紅的雙眼,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裡早已遠離了黑森林,看樣子應該離傳送之門不遠了,因為這周圍全部是冰雪之地。大地厚厚的白雪,遠處更有高大的冰山。
白色的世界,白色的天空,白色的風,白色的樹。
時隔多年第一次看到雪,興奮而又激動的西爾瓦娜,強忍著身體的冷意和顫抖,驚呼一聲,在雪裡跑開了。跳躍,翻滾,捧起一團團雪,灑落天空,看著紛紛揚揚而下,驚喜的叫聲,在空曠的雪原傳的很遠,很遠。
忽然,她從驚喜中醒悟過來,縮著脖子,返回到徐淵身邊,看著那個渾身顫抖不已臉色蒼白如雪鼻孔流出鮮豔血跡的男人,咬著牙,脫下自己的外衣,郭在了他身上。
大雪,還在繼續的飄著。
天地一片蒼茫。很快的,徐淵仰躺的地方,已被雪覆蓋了一半身體……
寒冷無情的襲來。西爾瓦娜肉體凡胎,根本沒有能力去拖動徐淵去一個避雪的地方。只怕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大雪掩埋,最後被凍成一尊冰雕。
“徐淵,快……快醒醒啊……再這樣下去,你會被凍死的……呼呼……”
一陣風颳來,西爾瓦娜口中被刮進一些雪,嗆得一陣咳嗽。同時寒冷也讓她全身幾乎麻痺。她哈著氣,跺著腳,遮著額頭朝曠野裡望去,此時,她多麼希望能有人路過。
可是,看了半晌,別說人影,就是連兔子影兒都沒見著一個。
眼看徐淵全身抽搐不已,呼吸急促,身體比冰雪還要冰冷,西爾瓦娜情急之下,再也不顧男女有別了,解開徐淵所有的衣服領子,又解開自己所有的衣服領子,她伏下身子,和身下這個男人的胸膛緊密的貼合到了一起。
一陣冰涼幾乎讓她的眼淚又湧出來。可是這一次,她忍住了。
“我是聖女,我是西爾瓦娜,我是唐家最驕傲的公主,我要堅強起來……”她一遍又一遍的鼓勵著自己。頭埋在徐淵的脖頸,像天地間最親密的情人那樣,相互擁抱,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對方的體溫……
大雪依舊。
永無休止的雪花,似乎要把這一片天地完全掩埋。
西爾瓦娜用一種幾乎令人熱淚盈眶的方式,用最後那一點溫暖,來拯救那個瀕臨死亡的男人。這一幕,上天在看,大地在看,雪在看,風也在看。
遠遠站在雪地,跟周圍環境幾乎融為一體的一個女人也在看。
女人,面上裹著黃色紗巾。手提秀劍。這一幕讓她慢慢又把劍放回了劍鞘。
她流下一行淚,委屈的淚,或者,也是感動的淚,或者,也是對自己下不了手而痛苦的淚。
這女人,赫然是一路跟蹤在美杜莎女王身後的邀月!
當日,徐淵誤吞了大量的回春生機丸,導致渾身欲、火無處發洩,瘋狂之下,被美杜莎故意安排進去的邀月成了他的發洩之處,於是,一場她一輩子也不會忘懷的噩夢便出現在她身上。
從那以後,邀月便把報仇列為第一大任務。並且透過跟蹤美杜莎,成功的尋找到了徐淵的蹤跡。而且,似乎連上天也在幫他,當她在這片雪地看見昏迷不醒的徐淵時,她幾乎要狂喜的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