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筠上前用腳踢開布屑,地上果有一塊玉佩,撿起一看,花紋的確是極罕見的水紋形。
鬼老頭接著說道:“這就是枯海門的標誌,小孩子眼睛放亮點,這個門派人多勢眾,行事狠辣,他們既然盯上了你們,以後還會找上來的。”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在警告他們了。
四人道謝後,互相攙扶著走出深巷,那八具骨架鬼老頭自會處理,這樣的事情他自然熟門熟路,無須他們操心。
回到剛才的十字路口,那四個宮中侍衛恰好尋到,瞧見公子和公主臉色不對,陳域更是受了輕傷,皆是惶恐不已。
趙晟尋思今日之事太過詭異,絕不能洩露半分,否則邯鄲城內必定人心惶惶。
趙菱受了驚嚇,勉強還可遮過去,陳域這傷卻是瞞不住,這些侍衛回去後只要照實覆命,說他們來過這裡,只怕要引起懷疑。
當下拿出公子的尊嚴來,訓斥道:“張侍衛,你們幾個的輕功也該當好好練練了,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人影,這個破地方,害得我們迷路不說,陳域肩頭的舊傷又復發了,這事你說該怎麼辦?”
張侍衛等人忙上前告罪,肚中卻是不住地叫苦,明明是公子和公主把他們拋在後面,自個兒迷路了,卻反過來責怪他們,只是自己跟丟了人,認真追究起來也是失職大罪。
趙晟本就是虛張聲勢,目的只是要逼迫他們回宮後不敢亂說,也就見好就收。
張侍衛等人再次抹了一把汗,他們幾人又不是傻子,陳域這傷到底是不是舊傷復發,自是一眼就知真假。只是這個保護不力的罪責,推還來不及,又怎會主動往自己身上攬,公子既然這麼說,自然沒人有意見。
四人心中均是暗自慶幸,好在受傷的是陳域,若是公子或公主有個什麼三長二短,大夥兒就算逃得了死罪,活罪卻是難逃。
陳域肩頭受傷,本來走在最後面,聽趙晟和張侍衛幾人說個不休,頗為不耐煩,無意間轉過頭去,心中“咯噔”一聲,左邊一條分岔的巷子,兩輛馬車靜靜地停放在那裡。
這兩輛車,就算是化成灰,也決計不會認錯。
只可惜馬車還在原地等待,車上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陳域幾步趕上舒筠,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往左邊瞧去。
趙菱正拉著舒筠衣袖,與他並排行走,當然也瞧見了。她的身子忍不住發抖,剛才驚悚的一幕再次在眼前浮現,若不是陳域及時上前掩住她的嘴,差一點驚叫出來。
兩人竭力示意她鎮定,直到她平靜下來,陳域才放下手來。
三人心中都明白,這兩輛馬車停在這裡,遲早得壞事。
趙晟是公子,他領頭行走,張侍衛等人自是不敢與他並行,趙菱卻是蠻橫慣了,哪管什麼規矩不規矩,忽然從後面推開張侍衛等人,拔足飛奔,一下子就超出眾人老遠。
這個平民區的環境髒亂不堪,她似乎再也無法忍受,急於想要回宮。
“小菱,等等我,跑那麼快乾嘛?”公子晟飛步追去,四個侍衛緊隨在後,這次他們再也不敢把公子和公主給跟丟了。
張侍衛百忙中一回頭,只見陳域側身站在巷口,肩頭還在往外滲血,邊上的男孩子正在為他檢查傷口。他心中頗為過意不去,生怕他們再次迷路,用手指了指宮城的方向,見他們兩人點頭,方才放心離去。
兩人待趙晟一行人去遠,直到再也瞧不見,這才拐入左邊的巷子。
這兩輛馬車是決計不能留在這裡的,也不能留在邯鄲城內。
要想躲過枯海門的追蹤,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它們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域回思當初從齊國出逃,一路上馬車換了無數輛,換下來的馬車只有一個去處,快到趙國時,這才終於擺脫了殺手的追蹤。
想到此節,陳域心中計效已定,和舒筠俯耳交待一番後,俯身在地上抹了些泥灰,隨手在衣服上和臉上亂塗亂抹,再扯亂頭髮披在臉上,跳上其中一輛馬車,徑往城中而去。
他右手傷勢未愈,無法使力,好在袍袖夠大,韁繩夠長,這隻右手只需作個樣子就成。
舒筠也已“裝扮”完畢,跳上另一輛車跟上。
他們站著的時候,身高跟那些大漢差了一大截,但是坐到車伕的位置上後,看上去倒沒有那樣明顯。
這個樣子,倒是和枯海門那個亂髮披面的車伕有五分相似。
兩人駕著車,一前一後出了巷子,行到大道,在岔路口分手後,各自在邯鄲城中到處亂轉,直到申時時分,這才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