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般了無生氣,任誰都能一眼看出,生命的痕跡早已在他身上流逝得所剩無幾,身子更是單薄到似乎隨便一陣風都能颳倒,可是他依然昂首挺立,看到她進來,眼眸發亮:“你就是趙國的公主趙菱?李函說你有辦法能救我?”
舒音點了點頭,拼命地咬住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很想衝過去張開雙臂抱住他,雙腿卻似被什麼東西拖住了,只得艱難地一步一挪,慢慢靠近。
舒音偷偷拭去眼淚,示意病人伸出雙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手臂抬起後又垂了下來,她不敢握,也沒資格握。真相往往很殘酷,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讓他好好活下去,如果有可能,她希望這個病人在面對太陽時還能有微笑。
這真不是一雙年輕人應有的手,一條條令人恐怖的黑色細紋佈滿了掌心,這些細紋似乎活了一般,在他掌心裡變幻著各種各樣的圖案。舒音強忍淚水,細細察看後示意他手掌翻過去,這才發現,他的十隻指甲早已發黑。所有症狀表明,他中了春朝秋顏毒。
這真是一種可怕的毒,可怕就可怕在它不會一下子要人的命,中了這種毒的人,就如秋天的野草在季節的交替中慢慢枯萎,他的親人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冬季來臨時死去。與一劍斃命相比,這種漫長的折磨顯然更能摧毀一個人的全部情感。
病人慢慢地縮回了手,他見舒音一聲不吭,以為她也束手無策:“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沒抱多大希望,雖然每個來疹治的人都不肯告訴我,可我心裡明白,我體內的毒越來越壓制不住了,我不久就要死了……你別哭,我不會怪你的,我也不會怪李函。”
舒音終於握住了他雙手:“沒有,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我哭是因為我高興,因為我已想到了解毒的辦法,不過你得等些日子,最遲三個月,我一定能配出解藥。”
病人本已黯淡下去的眼眸又亮了起來:“你真的能救我?”舒音用力點了點頭,病人驚喜萬分,抬足就往門外奔去:“我要趕緊回去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我父……親和母……親,他們都急壞了。”
舒音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等一下走,你能告訴我,你母親對你好嗎?”
病人收住腳步,他心裡很奇(提供下載…)怪這個“趙國公主”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臉上卻露出了微笑:“是,很好,我母親對我愛逾性命,這次我中了奇毒,她日日祈求神靈,只願以身相代。”
舒音顫抖著身子,繼續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病人頓了頓,道:“我叫周玥,週而復始的周,王月相連的玥,這是我父親起的名字,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他很喜(…提供下載)歡叫我玥兒。” 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為何對會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傾言相告?看到她傷心的眼淚不斷落下,周玥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痛,這個“趙國公主”真的很關心他,那他一定有救了。
看到周玥重新煥發起生氣,舒音的一顆心卻漸漸冰冷,不明白周玥的父親為何要給他起這樣的名字?往事如風,早該灰飛湮滅了。
玥是古代傳說中的神珠,相傳女真族王的母親死了,他希望祭祀母親,國師說要用千人血祭,練成血珠。那個王非(提供下載…)常孝順,他真的跑到偏遠的村莊中殺了一千個人,但是這件事情也讓他痛苦一生,因為裡面有一個他最愛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就叫王月。後來血珠練成,和玉珠的質地一樣,周身呈現出流動的血紅色,而且只能放在祭壇上,如果放在其他的地方會血流成河。女真族王緬懷王月,所以把這顆血珠賜名為“玥”。這個“玥”字非(提供下載…)常地不祥。
舒音真的聞到了血腥味,舒筠在門外用他們約好的暗號催她快些出去:“你能不能答應我,不把我們今天談話的內容說出去,包括你的父親母親。” 周玥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一句話未說完,房門已被推開,舒筠等不及舒音出來,衝進來一把拖了就走。周玥目送著她流淚遠去,只覺莫名地惆悵。
後院朔風怒卷,落葉狂飛,連太陽都躲到了雲層後,陳域雪影劍幻出朵朵雪花,一人獨戰數十個枯海門高手,已快抵擋不住了。舒筠右手一揚,一把細碎的飛沙被風吹起,向枯海門人襲去。又一陣狂風捲起,被圍困的陳域等人忽然不見了人影。
“別追了,這是舒家的碧海雲沙,燕七,你快點派人去通知門主,舒家的人在洛邑現身了。”領頭的藍袍人阻止其餘人的追蹤,等到李函送走周玥後趕到,枯海門人早已退得無影無蹤。
迴風院前院的荷花池,一場追逐還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