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的田賓卻摔下了馬車,徐揚急忙上前扶,沒提防昏迷的田域忽然口吐鮮血,也滾下了馬車,圍看的行人看到車上掉下個血人,都紛紛閃避。這一段街道有些傾斜,田域在地上連滾了十丈遠才停了下來,暈頭轉向中,不辯東西,見身旁有人,當下死命抱住那人的小腿。迷迷糊糊中聽得一個小姑娘大叫:“啊呀!哪裡來的瘋子,把我的新衣都弄髒了。”另一個小男孩卻縱聲大笑:“小菱,這人如此喜(…提供下載)歡你,你不如嫁他算了……”
“死趙晟……”小女孩甩開田域,新裙上已沾了血滴和泥灰,衝上去就打取笑她的男孩。
徐揚趕過來的時候,田域又已暈了過去。兩個小孩還在對打,待到他們的下人把兩人拉開,圍觀的人群都瞧得呆了。原來這兩個小孩竟是孿生兄妹,不僅長相一模一樣,均是粉妝玉琢,伶俐可愛,而且高矮也一模一樣,若不是一個著男孩打扮,另一個著女孩打扮,簡直讓人無法分辯。
徐揚推開圍觀的人群,俯身抱起地上的田域,那知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那小女孩離得近了,一個不防,全噴在她衣衫上。這下那小男孩可不依了,揮拳就向徐揚打來,接著又是兩個漂亮的飛腿,那小女孩一對玉白的小掌上下飄飛,宛如蝴蝶般可愛,顯然是平素演練慣了,一個攻下盤,一個攻上盤,竟是配合得絲絲入扣。
徐揚見那對孿生子衣著精美,珠玉錦繡環身,身後隨從跟著一大幫,也都衣著光鮮,這陣勢,任誰都能一眼看出,那兩個孩子的身份必非尋常。
如今邯鄲已成趙國的都城,城內達官貴人云集,田域尚且生死不知,他不願多惹事非,更不願和孩子計效,當下凌空一躍,隨隨便便就從兩人的夾攻中抽了身。
“哪來的大膽狂徒,敢到邯鄲來撒野……”
“給他點教訓……”
“別讓他跑了……”
那群隨從眼見少主落敗,紛紛抽出腰間兵器,不待徐揚落地,一邊大聲叫嚷,一邊蜂湧著上前夾攻,十數樣兵刃盡往徐揚身上遞去。邊上圍觀的人群只瞧得眼花繚亂,只覺眼前明晃晃的都是刀光劍影。
徐揚衣袖帶風,盪開五柄長劍,兩把大刀,單足在一個隨從的刀背上一點,宛如一鶴飛天,又躲過四柄青銅劍。
他整個人彷彿已變成一朵落花,在空中盤旋飛舞,雙足幾不著地,這姿勢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這裡本是邯鄲最繁華的街頭,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直把整條街都堵得水洩不通。眾人只瞧得目炫神迷,生生為這個陌生的男子捏了一把冷汗,眼見他有好幾次都被刀劍堵個正著,似乎已無路可逃,可是隨從們遞往他身上的兵刃總是慢了一步。
徐揚數次叫住手,可是少主不喊停,哪個肯撒手,一個個反而出招更狠了。
那些隨從見他抱著個人,手無兵刃,被眾人圍攻,依舊氣定神閒,心中越發得羞怒,要是這麼多人都收拾不了他,少主鐵定不高興不說,眾目睽睽之下,那個臉可就丟大了。
有一對師兄弟為人機靈,瞧眾人圍攻了這麼久,始終奈何不了他,馬車邊那個受傷的男子,一臉的焦急無奈,想必是跟他一夥的。兩人互遞一個眼色,掉轉刀頭,轉身攻向馬車邊的田賓,其餘的隨從見機,都不再理睬徐揚,紛紛掉轉兵刃,刀刀劍劍盡往田賓身上招呼。
徐揚大怒,他忍讓了這麼久,只望這些人知難而退,哪知他們竟然得寸進尺,轉身攻擊受傷的田賓,正待要痛下殺手,卻聽有人大喝一聲“住手”,聲音宏亮得猶如半空中打了一個響雷,圍觀的人群自發讓出一條路來,只見三個足飾珠璣,腰金佩玉的客卿走了過來。
三人均著交領斜襟的深衣,年齡均已四十開外,那群隨從見到此三人,都訕訕地收起了兵刃,那兩個小孩似乎對來人也頗為忌憚,都不敢再行放肆。
“怎麼回事?這麼多人打一個,打不過就算了,還欺負一個受傷的人,不覺丟臉嗎?”轉過頭來又訓斥那小男孩:“你是哥哥,該當有個作哥哥的傍樣,怎麼能教壞妹妹。”左首那人聲如洪鐘,臉部線條嚴峻,雙眸不怒自威,剛才那聲大喝就出自他口。
這三人腳步飄浮,剛才聽得喊聲還在遠處,一瞬間已到了近前,別的不說,這份輕功已是鮮有人及,徐揚在腦海裡搜尋了半天,也想不出是哪三個武功高強的前輩級人物,居住在邯鄲城內,又是入朝為官的?
☆、第六章 為伊指點再來緣(三)
徐揚嘆了一口氣,他入城來只為求醫診治,本是一意忍讓,只盼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哪知竟會越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