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點。
有些人越挫越勇,有些人遇強則強。方皇后吃軟不吃硬,如今的架勢就像是大草原上一把亮出利爪,要護住自己身後的幼崽的母獅。
“蔣明英帶著阿嫵去偏廂,碧玉帶著宮人去外殿候著,本宮和太后娘娘有話兒說。”
行昭仰著頭,看亭立於大殿之中,衣袂垂地的方皇后,就像看見了一隻已經涅槃重生的鳳凰,是啊,鳳凰,除了方皇后,誰還能擔得上這兩個字呢!
顧太后冷聲一哼:“皇后莫不是還想把哀家孤零零地拘在這鳳儀殿裡頭,就像把三娘拘在宜秋宮一樣?”
若說方皇后是護崽子的母獅,那顧太后就像盲目護短的犬類,狂吠叫囂著,誰會買她的賬?
蔣明英牽著行昭的小手往裡間走,耳後卻能清晰地聽見方皇后的一聲悶笑,方皇后很少笑出聲兒來,表達愉悅也只是目光柔和一些,久在上位,好像已經忘了該如何笑出來。
“鳳儀殿是歷代正宮皇后的寢殿,就算是臣妾想將太后娘娘拘在這裡,御史大人們恐怕頭一個不答應——逾制僭越,三孃的駙馬馮大人就是最忠君知理的,難保不會又一頭撞上儀元殿的落地柱,成全個大義滅親的名聲。”
嘴上功夫,方皇后早已經在行早禮時練出來了。
居心叵測的妾室,折磨人的婆母,不省心的小姑子,幾十年的日子日復一日地過,大概是勤能補拙,方皇后已經能夠遊刃有餘地將此間關係處理得輕絲暗縫了,顧太后話裡有話,還不許人避重就輕了?
顧太后氣得發顫,她受過的氣比她吃過的鹽還多,可她從來忍不下方禮!
“閒事莫多言!”
顧太后想一巴掌拍在方禮的臉上,一想到幼女的慘境,心裡湧上來的悲直撲撲地蓋住了火,轉了調,直奔主題:“三娘和賀家的官司,哀家很抱歉,可三娘丟了個孩子,總已經扯平了吧?皇后也是女人,自然也知道女兒家的無辜,真正的罪魁禍首還在安然度日,皇后卻將矛頭直直對準三娘,莫不是柿子只找軟的捏?皇后不依不饒,可還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的道理?”
“是三娘和阿福的官司。。。”
方皇后好心糾正,抿唇一笑,轉身撩開寬大的雲袖,落座於上首,眸色平靜,輕輕抬了下頜,靜靜地望著顧太后:“你們不是兔子,是狼。我是在西北長大的,從小就知道,只要獵人稍稍鬆懈,狼就會一把竄上來,咬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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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離析(下)
第一百三十章 離析(下)
窗戶紙被捅破,漏出一個巨大的窟窿,烈日傾灑而入,才能看見一直被掩埋住已經發腐的內瓤。
方皇后的神色越平靜,顧太后卻越發感到恐懼,這是一種遲來的後怕,她怎麼會蠢到以為方禮會在應邑嫁給馮安東又失去孩子的時候收手呢!
顧太后腦袋轉得快極了,應邑成了槍靶子,方家只能盯著她打!如果禍水東引呢?賀琰躲在女人裙袂下面夠久了,先是賀太夫人陳氏,又是沾了方家的光,最後還妄圖讓應邑擋在他的前面?
顧太后深知幼女的個性,應邑只是篤定皇帝不會將她怎麼樣,更篤定自己會出手,無論如何都前程一片大好,這才選擇將賀琰遮蔽在暗處。
她根本來不及痛心疾首,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優柔寡斷,可在家國與親緣之間,任何一個帝王都會選擇前者!
“可是獵人想把狼群徹底打死,自己未嘗不會流血!”
顧太后壓低聲音沉吟一句:“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方皇后是聰明人,應當曉得自己掂量掂量——皇帝總歸是從哀家肚子裡爬出來的,三娘和皇帝一脈相承,大不了哀家就去跪祖宗,哭先帝,到那個時候丟臉可不只是哀家了!”
是丟臉重要,還是丟命重要?
若要顧太后來答,她一定會選性命,可放在方皇后身上,就還需斟酌。
顧太后果不其然拿孝字兒壓頭上了,行昭端端正正地坐在內室,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顧太后出身不高,身上沾著庶字兒,說實話時人看重嫡庶規矩也不是沒有道理。嫡女代表著能接受良好的養育,可以被帶在自己生母跟前廣見世面,而庶女代表生母出身低微,有些以色事人的侍婢連字兒都認不全,還談何教導子女?
顧氏在女人堆裡能把把戲耍得爐火純青,踩著屍骨一步一步從采女爬到了正宮,先帝好美,同時她也是沾了膝下有兩個兒子的光兒——自先帝元后之子去後,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