謂的八旗兵,陳德興能倚仗的不過是大銃和步兵。前者大蒙古早晚也會有的——忽必烈已經下旨在整個大蒙古國召集工匠,尋找鑄造大火銃的辦法。
而後者不在蒙古人的眼中,步兵再強,若沒有輕騎兵配合,也只是被動挨打而已。便是僥倖取勝,也不可能用兩條腿追上蒙古騎兵的四條腿。莊水之戰中塔察兒之所以損失如此之慘,就是因為在撤退的時候遭到八旗兵的追殺和伏擊!
“若儒生真的能破了天道教,大蒙古便和儒生共中國!”忽必烈一字一頓,緩緩說出了姚樞、劉秉忠二人最想聽到的話。“共中國”就意味著共享利益。而和儒生共中國,就意味著將來的大元會和大宋一樣重視儒生,優待儒生。北地儒生將能取代漢侯,成為大蒙古治理中原的左膀右臂。而姚樞、劉秉忠二人,自然就是未來大元的宰執重臣!
不過想要把忽必烈拿出的畫餅吃到嘴裡,姚樞和劉秉忠這兩位大儒先得想辦法破了陳大仙的天道。
劉秉忠躬身一禮:“有陛下此言,臣當親赴遼東與陳賊辯法以破其道!”
姚樞從旁提醒道:“有劉子聰赴遼東,當可破了陳德興的歪理邪說。但也須防備陳德興狗急跳牆,說不過就動刀子。”
忽必烈點點頭,道理再正,也抵不過砍頭的大刀片子!
劉秉忠冷笑:“若吾一人前往,陳德興當然會用強了。不過陳德興立天道教,傳播歪理學說,蠱惑世人,是欲絕孔子孟子之道,斷佛陀道君之教。吾當合南北鴻儒,三教大能,齊赴遼東與之辯法!”
“辯法”是歷史上中原地區常用的宗教鬥爭手段。佛儒道三教在歷史上就多次辯法。而忽必烈本人在幾年前還組織過一次佛教和道教的辯法,最後是烏斯藏密宗法王八思巴引用道家的經典駁倒了全真教的道士,從而讓佛教取代道教,成為北方漢地諸教之首。
而陳德興的天道教是新興宗教,陳德興本人也不是什麼哲學家、宗教學家,當然弄不出一大堆複雜、完整、嚴密的宗教理論學說。而明教因為長期遭遇朝廷打壓而淪為民間底層的宗教,自然也拋棄了複雜的經義學說,採取了簡單化、迷信化的手段,以蠱惑底層平民為主要傳教手段。信徒雖多,但是要辯法講經卻不是儒家書生們的對手。
當然,陳德興也可以採取砸盤子耍賴的辦法,把前去和他辯法的儒家書生統統殺了,用刀與劍傳他的天道教。但是這樣一來,天下儒生會怎麼看待陳德興?釋儒道三家億萬信徒會怎麼看待天道教?要是普天下的儒生、和尚、道士一起說陳德興的壞話,他可就是人人得以誅之的惡賊了!
而且,此次反對天道邪教的辯法是由忽必烈這個大元皇帝挑頭髮起的!由大元出面維護儒家反對天道,便是將大元擺在了天下正統的地位之上!到時候,誰還能說遵奉儒家,維護儒學的大元是外來的胡虜呢?
想到這裡,忽必烈重重點頭:“此議大善!破邪教,弘正法,乃是我大元義不容辭之責!此次不僅儒家要派人去,釋道二教也要出人。釋家就讓八思巴法王出頭,道家就請清和真人出馬。”
未來的大元皇帝頓了下,又補充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劉卿也不要掉以輕心,還是先讓劉孝元、郭守敬二人潛赴遼東、高麗,探明天道教虛實。”
……
“翠仙,怎麼大過年的還擰著眉頭?莫非是在擔心將來唐明交惡嗎?”
正在和李翠仙說話的是個上了點年紀的老者,六十多歲的樣子,儒服綸巾,白麵長髯,手持一把羽扇,很有一點再世諸葛的樣子。這老者便是李翠仙的外公,同時又是益都李璮的謀主,名叫王文統。
李翠仙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乘船到達益都軍控制下的蓬萊港的,然後換乘馬車返回了位於山東半島中部的益都城。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十二月二十八日了。此時李璮剛剛從濟南返回益都過年,過完年就預備將老巢從益都前往濟南。還有傳聞說,李璮不日就要接受部下勸進,即皇帝位,公開打出恢復大唐的旗號了!
說起這個讓陳德興篡改了一番的歷史,還真是挺混亂的。本來造反時候不長就被忽必烈圍困在濟南等死的李璮,現在的局面看上去還不錯,穩紮穩打擴大著地盤。而且他也沒有再去抱南宋那根靠不住的細腿,而是聯合陳德興打起了恢復大唐的旗號——他姓李嘛,自然要攀附李淵、李世民了。所以“大唐”的旗號,看起來要不了多久便要重現中原了!
而陳德興被墨影娘包裝成了降世明王,裝神弄鬼的很有一套,還把關外的野生女真忽悠住了。他王國自然是“大明”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