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您叩頭了!”說著話,白展基就要給陳德興磕頭。
陳德興擺擺手,“我不是進士,甭跪了,前面帶路吧,我要去聽濤書院瞧瞧。”
片刻之後,陳德興便到了聽濤書院門口。書院門口那些穿著黑衣的家丁對於訪客的到來彷彿早有準備。他們迎上前恭敬行禮,陳淮清隨口報了個名號,然後就問:“觀海先生可在書院?”
“觀海”自然是個號,古時候中國的官員和士子一般都會在名、字之外再起一個或幾號,譬如陳淮清字君直號帶劍,因而也有人稱他做帶劍先生。
而這觀海先生名叫鄧明海,是鄧明潮的從兄,兩人合在一起便是“觀海聽濤,鄧門雙傑”。都是中過N多次舉,就是沒有中進士的昌國名士。在慶元府乃至浙江士林也是赫赫有名。
在聽濤先生鄧明潮“從賊”之後,觀海先生鄧明海就接過了聽濤書院的山長。
家丁道:“縣裡面好像出了大事,先生一早就去定海堂了。”
白展基也道:“似乎是出了大事,昨天晚上鬧哄哄的好像過了兵,今兒大街上還有不知道哪兒來的鐵甲兵在巡邏,看上去都威風的緊。”
現在北明的軍隊名義上還是宋軍,戰襖甲冑都是宋軍制式的,普通老百姓分不出來也不奇怪。而且明軍的紀律非常嚴格,兵不血刃佔領舟山島後並沒有怎麼擾民。沈家門那邊兒動靜還大些,因為明軍登陸和宋軍逃跑都發生在那裡。昌國縣城附近反而沒有什麼感覺,只知道昨天晚上過了兵。
不過昌國鄧家的上層人物反應沒有那麼遲鈍,肯定已經知道了昌國縣換了主人,這會兒都聚集到鄧家祖宅定海堂去開會討論對策了。
只是一幫百無一用的書生又能論出什麼對策?這些人中間或許有幾個鄧明潮這樣能說會道,可以當個謀士搞搞內交的主兒。可要讓他們組織一支軍隊去和陳德興麾下高度職業化計程車爵兵打,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而舟山島上的另一個大族,靠海貿發家的沈家,則早就投靠了陳德興當了帶路黨……
“二位如果想見先生,不如且在書院等候一會兒吧。”家丁看陳家父子二人都氣宇軒昂,自然知道是什麼人物,於是熱情地留他們在書院等候。
“好,我們就稍坐停留吧。”陳德興點了點頭。
陳淮清也道:“那就有勞小哥帶路了。”
說著話兒,他就摸出幾枚銅錢丟給家丁。對方收了小費,家丁更是萬分客氣地將幾人引入了書院。進了書院大門,陳德興便聽見了朗朗的讀書聲。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這是北宋汪洙的《神童詩》,這汪洙也是慶元府人士,哲宗年間的進士,擔任過明州(慶元府)州學的教授,弟子重多,鄧家的祖先也曾經是他的弟子。不過聽濤書院中朗讀《神童詩》卻和汪洙的聲望沒有什麼關係。
“已經在背《神童詩》了,那就快到飯點了,幾位不如就在書院用飯吧?”
一名上了點年紀的家丁將眾人引入一間廳堂,又讓人奉了茶,然後說道。
“《神童詩》是飯前才背的?”陳德興覺得這有點兒像基督徒在飯前唸誦聖經感謝主的意思。
“凡是在書院讀書的,一日兩餐之前都要背一遍的。”家丁回答。“這是鄧家老祖宗留下的規矩,為的是讓子孫後代不忘記‘唯有讀書高’的道理。”
“慶之,為父和大哥兒也從小也背《神童詩》的。普天下的書生都是從小背《神童詩》的。”陳淮清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你沒有背過……”
陳德興努力回憶了一下,的確不知道《神童詩》的全文。
雖然這首詩是宋朝的蒙學讀物,但是從小定下走武人路子的將門子照例是不背的——因為《神童詩》除了灌輸“唯有讀書高”之外,還在灌輸文貴武輕的思想。這要是把個“小武夫”洗了腦,哪裡還有勁頭習武從軍?
聽到陳淮清的話,屋子裡面的鄧家家丁和白展基對陳德興的那份尊重頓時就散去了大半——將種不背《神童詩》的規矩他們都知道。陳德興沒背過《神童詩》那必是將種,看他的年齡和氣質,估計是去普陀山上聽辯法的某家藩鎮一門中的重將。
“二位稍作片刻,等開飯的時候,小的再來相請。”家丁行了個禮,轉身便離開了。
……
此時此刻,在昌國縣城西一所名為定海堂的富麗堂皇的大宅院內,空氣一片沉悶。本來應該是很疏朗軒敞的花廳,外面的花園中又是百花盛開,海風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