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陳德興現在滯留江都,就是為了處理平江南後的各種複雜問題。
黃智深問:“聖人,是否要詔告江南,以安民心?”
“詔告?”陳德興冷哼一聲,“當然要詔告了!天道元年冬至天道二年春,朕將出巡江南,將在各省首府,聽取民人訴苦申冤。”
“聖人,就只說這些麼?”黃智深愣了愣問。
只說接受民眾申訴,不說用什麼辦法解決大家的吃飯問題,這彷彿不大妥當吧?
陳德興哼了一聲,“就說這些!說多了……那些傢伙就有了對策,不好糊弄了。”
不好糊弄?陳聖人這是要糊弄誰啊?黃智深和幾個參加會議的大官互相看看,都是一頭霧水。
這陳聖人到底想幹什麼?
第696章伸冤運動
陳德興想幹什麼?當然是想引蛇出洞了!
現在是封建社會嘛,一個封建王朝對基層的控制能力,是永遠沒有辦法和後世的紅朝相比的。對於根深蒂固的江南義門,他能做的就只有先將之砸碎,然後再拉攏一批,流放一批,打死一批。在這個過程中,漏網之魚,自然多的數不勝數了。
如果不想讓他們漏網,那就得用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辦法。可是這樣一來,下面那幫士爵兵可就要高興壞了。他們就可以放開手腳殺人放火搶東西了……恐怕江南有點財產的富豪,都得讓他們宰了!到時候江南可就一片破敗啦!
所以,陳德興就只能犯一下小資產階級的軟弱病,先來個少殺少捕。然後再用引蛇出洞的辦法,看看能不能把一批還不知道收斂的傢伙捉起來了。
白展基,就是那位昌國名士鄧秋忠的門人,他現在彷彿也是一條漏網之魚!正在臨安城內,沿著背街的小巷急急地走著,才轉出來上了大路,就看見一輛四輪馬車從面前慢慢地開過去。現在臨安城的工商業已經恢復了大半,不過街道上的人流,還是遠遠比不了戰前。畢竟大宋朝廷已經不在臨安了,十幾萬的官戶又一去不返。而且大明朝廷又在營建江都——那裡擺明是將來的東南商都,凡是有點眼光的商人,都在將自家的買賣往江都搬。不過臨安城的人少了一些,倒是方便了出行,四輪馬車現在也能在臨安御街上面行駛了。
這輛馬車前面飄揚著綠低宋字旗,應該是宋王府的車子。白展基按著自己的幞頭退到了牆角邊讓開,目光卻下意識地注視著這輛馬車。他現在是暗探局臨安衛的主管,有陸軍中校的軍銜,還封了子爵。而在過去的幾個月,臨安衛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監視宋藩的活動——臨安不是宋藩封地,宋藩和福藩一樣,沒有暫領之地。所有的開支,都由大明朝廷負責,自然是借貸,將來是要還的。
宋藩的軍隊也不駐紮在臨安,而是駐紮在臺灣府的淡水縣、澎湖縣和琉球縣(就是琉球國,被南洋艦隊派了一營海軍陸戰隊給征服了)。這樣安排,據說是為了讓宋藩的軍隊適應炎熱的氣候。因為他們要去征服的天竺是相當炎熱的。
而宋藩的不少大人物,如李庭芝、廖瑩中、陸秀夫等人,都留在臨安,跟隨著女王趙琳兒。他們自然是暗探局監視的重中之重!雖然陳德興沒有說過什麼,但是暗探局長劉陽又怎麼會忽略他們?甚至連福王陳淮清的一舉一動,也在暗探局注視之下!
不過今天,白展基要見的人卻和宋藩沒有一點關係。在不久之前,臨安衛又接到了一個新的任務,和江南義門的餘孽接觸——以宋藩門客的名義。
“這個江南還真是不太平,什麼時候把宋藩、福藩都打發去天竺才能讓人安心。”白展基心中念頭轉動,想到的還是藩王的事情。兩個藩王有十幾萬軍隊,和江南義門的關係又都不大尋常,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暗中勾結?
他抬頭看了一眼烏雲低垂的天色,眼見著又到飄雪的季節了,這一年可過得真快啊!他連忙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今天他和一個重要的人物約好了時間的。現在有太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每天都忙個沒完,以至於時間都過得飛快。
方四秀才也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自己住的客棧。這些日子,他和白展基一樣繁忙。忙著在浙東各縣串聯,走的地方越多,見到的同道中人越多,他腦海當中那個讓他自己都害怕的念頭,也就越發的按不住了。
江南並不太平!陳明是馬上打天下,馬上治天下!打天下靠士爵、軍戶,鎮壓地方還是靠他們,用的也是硬邦邦的軍法——條例清晰明瞭,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退佃是合法就是合法的,哪怕逼死人命,那也是死了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