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做了臺灣知府,他在昌國縣的日子很悠哉的,政務上的事情不怎麼管,都扔給兒子陳德芳和昌國知縣黃智文(黃智深的從兄)、沈家門知市沈從安(家門沈的族長)。
而他自己,就在忙一件大事兒——婚姻大事兒!不是他要結婚,而是在替安豐陳家的未婚少年們物色合適的結婚物件。把陳家的女子往各個藩鎮未婚的少主身邊送,同時還把各個藩鎮的小姐娶進陳家門……一幫沒有讀過幾年書,兩三年前還在種地的陳家人,現在居然都娶到了方鎮之主的女兒和孫女了!
而且老陳的目標還不止方鎮之主,還有大宋忠良們的女兒!派出了普陀山的高僧去做媒。什麼天台賈家(賈似道他們家),鄞縣史家(史彌遠他們家),都昌江家(江萬里家),隨州李家(李庭芝家),衢州孔家(孔氏南宗),浦城真家(真德秀家)等等的南朝名門望族,都有普陀山的高僧帶著他的求婚書信到訪。
在陳淮清這個曾經也算是南朝大族一分子的人看來,這些南朝望族沒有誰會替大宋殉葬的。現在他們和陳德興做對,無非就是害怕不尊儒的陳家王朝會奪了他們的利益。
可如果陳家王朝能和他們聯姻,把他們變成陳朝外戚,保他們一個與國同休,換個姓陳的來當皇上有什麼呀?哪怕是蒙古韃子打過來,陳淮清都不信這些大族有骨氣殉國,能不仕蒙古已經算對得起大宋官家了。
“大人,這200萬石米不是小數,得快些購買,要是晚了就怕來不及北運了。”
說話的是陳德芳,他現在已經把總貿易司從泉州遷到了昌國和定海。在大宋控制下的定海和在大明控制下的沈家門各設了一個衙門。以沈家門的衙門為主,定海的衙門則負責分賬給宋國。
雖然宋明兩方面現在已經接近翻臉,但是誰都不肯放棄海貿這塊大肥肉——大宋控制著市場,大明控制著運輸線,雙方如果不合作,這海貿的大肉就沒有辦法吃下去。一年上千萬的稅收損失,無論陳德興還是賈似道,都是沒有辦法承受的。
所以總貿易司這個橫跨於宋明兩家之間的特殊存在,現在就成了一個“盲點”,哪怕兩家的關係再緊張,也沒有誰肯拿這個衙門開刀。
由於這兩三年來一直管著和海貿有關的事情,因此陳德芳現在對海運業務也有所瞭解了。知道一旦進入秋冬,風向轉成西北,想要北運數百萬石糧食可就困難了。
陳淮清點點頭,“知道了。”他扭頭問坐在自己衙門大堂裡的天道莊總管屈華傑,“水鏡屈,天道莊賬上能提多少現錢?”
屈胖子笑嘻嘻道:“現錢嗎?天道莊賬上有黃金、白銀和銅錢三種現錢,如果統一折算成銅錢的話,光是沈家門總莊金庫裡就有大約七千五百三十五萬四千六百四十貫!這還是上個月底盤帳時候的數字。現在應該更多一些。”
“多少?”陳淮清彷彿沒有聽清楚。
“七千五百多萬貫!”
“怎恁般多?”陳淮清倒吸口氣,現在大明一年的財入,還不到一千五百萬貫,一個小小的天道莊總莊居然能提出五倍的款子,這也忒嚇人了吧?大明佔領昌國才多少日子啊!沈家門的天道莊總莊大院才建成幾天?怎麼眨眼的功夫就存了幾千萬了?
“多嗎?”屈胖子一笑,掰著又肥又短的手指頭算道,“其實也不多,單是臺灣一府在過去大半年賣出去的‘士紳’就不下三萬……不僅跑海的大商人人都是士紳,就連臨安、明州、泉州的坐商,也有不少在昌國悄悄落籍買地蓋房子了。
這麼多士紳都是有身家的,每人存個幾千貫,積少成多不就有這麼些了?何況咱們天道莊在澎湖、崖州、高麗、日本、安南、佔婆、琉球、三佛齊、高棉和素可泰都開了分號。可以飛錢(匯兌)往來,光是飛錢中沉澱(這個時代可沒有電匯,匯款的時間很長,期間也沒有利息)下來的款子就有一千多萬貫呢。”
還真是不差錢啊!
陳淮清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壓下心底的驚訝,良久才微笑道:“水鏡先生做的好生意啊!”
屈胖子道:“這哪裡是在下會做生意?分明就咱大明重商控海,又和商紳共天下的緣故。那些和咱們關係密切的海商都願意入籍大明買個士紳,然後就把累年積存都帶到沈家門市和昌國縣來了,就能安安心心做生意了。說白了,這是咱大明能讓跑海的豪商們安心。”
大宋是個士大夫共天下,所以能讓讀書人感到安心。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而且,大宋的官員由於多是書生,所以對讀書人總高看一眼,雖然在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