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沒有如明清那樣給予士大夫諸多特權,但是在實際操作中,書生還是佔了很大的便宜。因此,大宋是天下讀書人嚮往的理想國。
然而大宋的商人,就難免成為士大夫階級的附庸了。如果沒有一定的背景,光是一個和買,就能叫任何一個豪商傾家蕩產。而那些跑海的商人都是亦商亦盜外帶走私,個個都有案底,有不少還揹著人命。在宋國國內,隨便逮個海商然後按個海盜的罪名斬了都不算冤枉的。
歷史上中國的明清兩朝為什麼要海禁?並不全是因為愚昧、保守或是官僚士大夫想壟斷出口貿易。而是因為海外就是一個沒有王法的地方,能在海上縱橫的海商根本沒有遵紀守法的好人。而出海的商船上面,沒有一艘是禁得起嚴格檢查的,光是船上攜帶的禁止民間持有的床弩和禁止輸出的鐵器(兵器),就足夠把一船的水手都判死罪了!
隨著火藥兵器時代的到來,海商們的武備也必然越來越強大,到了歐洲人所謂的大航海時代,不帶上十幾門大炮和上百支火槍,是沒有一艘海船敢去遠海貿易的。這個時代的海商,根本就是私人艦隊。中央王朝視他們為異端和潛在威脅,被一禁了之也就不足奇了。
大宋雖然出於財政上的需要(宋朝實行的是特別費錢的募兵制而不是軍戶農奴兵制),對海商的武力睜一眼閉一眼。但是拿一本大宋的律法翻翻,這些海商個個都能夠得上死罪。所以他們心有不安,也是非常正常的。
而陳德興推出計程車紳(士爵)制度,則是允許擁有士紳(士爵)身份的海商合法持有除青銅大炮之外的全部武器的。對於年輕力壯,還能在海上闖蕩的海商而言,合不合法或許不是什麼要緊事情。但是對於那些已經金盆洗手或是正想金盆洗手的中老年海商海盜們來說,“合法”的吸引力就不言而喻了。況且,士紳(士爵)還擁有選舉縣市議員的特權,而縣市議員又可以選舉和彈劾知縣知市,監督一縣一市的稅收和財政支出。有了這份間接議政的權力,士紳(士爵)就不必擔心被小官小吏們當肥羊宰了。
因此,在不到一年時間中,有那麼多的資金流入昌國縣和沈家門市就是理所當然的了。而且這個過程,現在還在持續當中。
陳淮清哈哈大笑道:“既然不差錢,那這事兒就交給你們倆了。”他一指兒子陳德芳和水鏡屈,“二哥兒要200萬石,咱們就再打個富裕量,買個250萬石。今天是二月初五,三個月內,五月初五之前,必須將250萬石糙米全部裝船北運。”
“行,在下敢立軍令狀,這事兒萬無一失!”
“大人,孩兒回頭就去召集幾個大海商,讓他們出面去買。”
屈胖子拍著胸脯打包票,陳德芳也一樣信心十足,他們誰沒有想到,不差錢的人可不止他們這幾位。
第501章米糧是小盤股
西湖,西林橋,海雲堂門外。
天色放亮的時候,一輛輛裝飾華美的車轎,正在穿著華麗的僕役丫鬟們的簇擁下離開。不用說,這些都是臨安乃至整個江南商場、官場上的頭面人物。剛剛出席了蒲壽庚做東的宴會,現在儘性而去。
來自昌國的鄧秋山、鄧秋忠倆兄弟也正緩緩踱出海雲堂。他們兩人其實沒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身家。
其中鄧秋山,就是昌國鄧家秋字輩雙傑“文山武忠”中的那個“文山”,現在是江南西路安撫大使兼團練大使江萬里的幕僚,掛著個江西團練使衙門管辦機宜文字的差遣,散官階升到了正八品上給事郎,已經越過了京官的門檻,前途倒是一片光明。
鄧秋忠現在也有了個官,從九品的將仕郎。在南宋後期,這個官是授予剛入仕途的候補官員的,一般不會給這種官員正式的差遣。不過鄧秋忠也沒功夫去當官,他現在不僅是江南士林的名流,抗明派的領袖之一,而且還吼出了“士大夫議政”和“學校議政”的口號。
認為“王與士大夫”共天下就應該有一個讓士大夫可以公開議政,表達意見的場合。這個場合,就是各級官辦的儒家書院。包括最高階別的太學、京學,低一級的府學、州學,最低層的縣學,都應該成為士紳議政的地方。凡是學生,都可以公開議論朝政,批評官員。還可以聯名向皇帝上書建言,彈劾不法官員。
這樣一套“士大夫議政”和“學校議政”的制度,同北明的貴族議會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參與議政的不是士爵貴族和士紳豪商,而是讀聖賢之書的讀書人。
此議一出,立時就是應著如雲!這一套東西如果早個幾年提出,鄧秋忠多半會變成眾矢之的,被人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