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伏見此人執迷不悟,冷冷道:“魑魅之輩,你一人沉淪尚且情有可原,可天道之下,眾生皆有自主之權,你憑何剝奪他人自由?”
他指著一眾蝦兵蟹將夜叉,說著:“若果我猜測無錯,爾等生前為兵士,死後落入苦海,卻為那虛假龍宮所攝。”
然一眾蝦兵蟹將聞了此言卻未有絲毫反應,且仍試圖破開小舟防護,蘇伏搖了搖首,放棄了勸說念頭,轉向龜相,淡淡說道:“爾等如何沉淪與我無關,我此來乃尋一女子,她喚作方瑜,年方十八,你可見過她?”
龜相聞著‘方瑜’二字,身形微顫,雖轉瞬便恢復正常,然蘇伏心細如髮,怎會錯過此細節,他不動聲色地說道:“若果你將她下落告知我,我便繞你不死,亦不會攪擾你丞相美夢,若果你不知,或知而不言,我只好將你殺死。”
“你須好好考量,要知你外在雖是水族,本質仍不過魂體,雖有人替你續命,可若我出手將你斬殺,屆時莫說美夢,六道輪迴亦入不得,將徹底飛灰湮滅誒。”
龜相面上紫一陣,紅一陣,不知正於腦海裡轉動怎樣思緒。少頃,他卻出乎蘇伏意料,搖了搖首道:“要殺便殺,老夫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誰敢殺本王丞相!”
卻在此時,有一道惶惶音聲自天穹傳來,伴有呼嘯狂風,暗沉天幕驟然落下暴雨,隨之便見一道道雷霆如龍蛇遊走,‘嗤啦嗤啦’響著,間有‘轟隆隆’雷聲炸響,威勢非常恐怖。
蘇伏心頭一驚,凜然中卻又透著不解,未及多思,但見身下海面驟然翻湧,竟仿似改天換地般將小舟倒捲過來,蘇伏眼前一黑,復一陣陣暈眩感傳來,再睜眼時,卻換了個場景。
“汝為何人,膽敢擒拿本王丞相,汝可知罪?”
但見己身所處乃一個幾無‘倫次’之金鑾殿,但見此殿寬敞明亮,粗壯玉柱依次聳立,地面為散發著濃郁靈氣之靈玉所鋪就,且似是繪有堅固法陣。左近好幾列蝦兵蟹將將蘇伏圍了個嚴嚴實實。
間中列有兩排長長太師椅,其上坐著一個個戴著烏紗帽的大臣,皆為水族。而惶惶音聲便來自於殿首高臺處,一個髮色呈藻綠,鼻頭凸起,額生雙角的中年男子,其氣度龐然,雙眸淡漠,正襟危坐於金色龍椅上。
異變並未令蘇伏失去冷靜,他仍將戮魂架於龜相頸脖,凜然無懼道:“外域之人蘇伏,見過王上,好教王上知道,伏此來並無與龍宮敵對之意。”
“汝意欲何為?”仿似龍王的中年男子冰冷冷說道。
蘇伏想了想,忽而將長劍撤離龜相頸脖,以此表示自己誠意,道:“伏此來為尋一位舊識,聽聞她落難於此,喚作方瑜,不知王上可否識得?”
“方瑜?孤記得此女,因誓死不願入孤後宮,已將其打入冷宮……”
蘇伏聞言先是一喜,復一怒,思及方瑜受己牽連而逝,後仍遭罪,尚不得還轉本體,故怒而斥責道:“王上失德!怎可強要民女,豈不聞萬朝綱領首重德乎?”
“放肆!”
殿下一眾大臣豁然站起,齊聲怒喝。為首一人首魚身之大臣一本正經道:“落陰冥苦海,便為吾王轄,王上悅其容,乃其幸也……”
蘇伏大怒,兀自穿過蝦兵蟹將,至大臣前,戮魂鋒芒現,大臣立驚,竟作鳥獸散,蘇伏見之不屑,劍鋒遙指殿首龍王,喝道:“交出方瑜饒你不死!”
“好膽!”龍王厲聲道:“區區外域人,亦敢對孤指手畫腳,與孤死來!”
其音聲落下,寬大袖袍下雙臂伸展,但見大殿一排排玉柱皆有一道龍影顯化,凌空疾撲蘇伏。
大殿因龍影而轉作陰森暗沉,蘇伏早知所謂金鑾殿不過幻術,而施法之人便是‘龍王’,經細細觀察琢磨,蘇伏逐漸摸清此些水族根底,是以早於‘龍王’出手前,他便已暗自醞釀,待龍影現,其心頭縈繞《扶風歌》根本經義,周遭空氣倏然捲動,以蘇伏為中心,一切有相之物盡皆向外退散。
蘇伏身形驟然向前突進,沿途拉出無數殘影,四面八方撲向龍王。
卻於此時,大殿閃動雷鳴巨響,整個殿頂忽然掀起,便顯出暗沉天幕,尚有無盡雷雲聚集,暴雨頃刻傾瀉。
‘龍王’便於此刻化作原形,但見一條五爪金龍盤旋天際,遙遙衝著蘇伏怒吼。
感受著無盡水勢聚集,蘇伏大笑:“來得好!”其手作掌朝天,便有一道水藍色漩渦於他手掌聚集,肉眼可見,周遭水氣倏然捲動,受著莫可名狀之力牽動,紛紛聚於他手掌。
隨水氣聚集,水藍色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