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用華麗流暢的花體字寫著好幾行內容,佩妮沒敢仔細看,但僅僅一掃而過,也讓她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沒有地址和收信人,你讓我把信送給誰?”
“佩妮學士,按照我們得到的情報,這個人只有你知道在什麼地方。”中年人聳了聳肩膀,“就是那位曾經向你購買安息藥水和緩和劑的年輕人。”
“如果我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呢?”佩妮暗暗握緊拳頭,試圖保持正常的呼吸頻率,“你準備怎麼做?”
“你真的需要我回答這個問題嗎?”中年人面露微笑。
這句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佩妮感到喉嚨一噎,下面的話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那麼我必須深表遺憾,我會找其他途徑把請柬送出去。”中年人停頓了一下,手伸向袍子下面,“佩妮學士,不過為了避免麻煩,我不得不在這裡讓您永遠閉嘴。”
當中年人取出匕首的時候,佩妮向後退了兩步,這是個本能的反應,不過於事無補。庭院並不很大,佩妮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背後就是一堵高牆,身邊則是一扇上鎖的木門。她不可能從眼前這個表情冷漠的中年人手裡逃脫,想要用尖叫的方式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更是屬於毫無意義的妄想。
“我恐怕真的別無選擇了,”佩妮苦笑著想,“至少在離開這裡之前沒有。”她放棄似的垮下雙肩,“好吧,我答應替你們送信。但是要怎麼證明我把信送到了那個人的手上?你準備跟我一起去嗎?”
中年人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搖了搖頭,“我相信您不敢欺騙我們,最好不要試圖到什麼人那裡尋求幫助,希望您不會蠢到這個地步。”
中年人說完之後,將斗篷的兜帽掀了上來,遮擋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佩妮只是略一恍惚的時間,他的身影就像是幽靈一樣消失在庭院大門前面。寒風沿著半開的門縫鑽了進來,冷得刺骨。佩妮打了個哆嗦,用長袍緊緊裹住身體,背靠著堅硬粗糙的牆面,好幾分鐘後才發出了一聲軟弱的抽泣。
冷雨如織,寒風漸起,往日熙熙攘攘的亞留斯港大街小巷也難得變得冷清起來,碼頭區堆積的貨物已經苫蓋上了防水的油布,出賣力氣為生的挑夫苦力三五成群的聚集在避雨的角落裡,一面嚼著劣質菸草,一面帶著無奈的神情閒聊。
佩妮披著一件厚斗篷,微微彎著腰,腳步匆忙的從碼頭區穿過,來到破酒桶旅店的門前,抓起磨得發亮的黃銅門鈴狠狠搖動了幾下。
旅店滿是油汙黑漬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向外開啟,一個穿著骯髒帆布圍裙的男人出現在佩妮面前,瘦削的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表情。“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小丫頭。”他粗聲粗氣的開口,一股混合著劣質菸草和麥酒的味道讓佩妮忍不住皺起眉頭,“快走開,別搗亂。”
佩妮把手伸進斗篷下面的暗袋,找出一枚銀幣,隨後又猶豫了一下,把銀幣換成一小把銅板。“我是來找人的。”她把錢塞進那個傢伙的手裡,壓低聲音說,“一個年輕的男人。”
“哦,年輕的男人。”錢幣飛快的消失在帆布圍裙下面,瘦子臉上的不耐煩神情消失了,不過泛起的猥瑣笑容讓佩妮寧可看他剛才那副樣子。“好吧,有位可**的小姐要找男人!”他側過身去,朝著酒店大廳裡面高聲叫喊起來,“進來吧,請進,這裡男人有的是!”
一陣粗俗的鬨笑聲幾乎擠破了酒店的大廳,喧譁聲比剛才至少熱鬧了十倍以上。佩妮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她又一次摸到錢袋,不過這次拿出的不是錢幣,而是一枚看上去像是菱形的古舊青銅徽章。
“如果你考慮到今後可能也有生病的時候,就最好不要這麼做。”佩妮把玩著那枚徽章,一字一頓的宣佈說,“我的老師佩雷斯學士雖然已經逝世一年了,但是在草藥學士的群體裡面還是有點名氣的。”
“好吧,學士小姐,你把我們都嚇住了。”瘦子的嘴巴雖然還是很討厭,不過動作至少變得尊重許多。他引領著佩妮擠過人群,一路上警告那些想要揩油的水手和碼頭工人,最後來到大廳後半部分那座半人多高的松木櫃檯前面。有個笑容可掬的胖老闆站在開啟的酒桶之間,身上的白圍裙一塵不染,手裡拿著一塊擦拭杯子的軟布。
“這位學士小姐,老穆克願意為您效勞。”聽了瘦子簡短的轉述之後,胖老闆拍了拍肥厚的手掌,把軟布放在一邊,然後動作熟練的倒了小半杯葡萄酒,向裡面加了一點蜂蜜和大量的熱水。“喝點這個暖暖身子吧,小姐,這杯我請客。”
佩妮感激的點了點頭,接過酒杯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