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筷子,搔著頭似難以啟齒,又看向蕭令瑀依舊平靜無波的眼,終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只是……擔心你心裡不舒坦。」
男人沒說話,朱九郎便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哭一場也好,這樣撐著我才膽戰心驚,你看……你也不數玉片了。」
「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我……」
難得見青年這樣吞吞吐吐,蕭令瑀反覺新鮮,可朱九郎說得不錯,他籌畫多年的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雖說並非毫無斬獲,但他確實失了天下,分明應該失望應該憤怒,他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眼前的青年依然垂著眉,一雙目光寫滿擔憂愧疚,他知道青年一路都是這樣,咬牙撐著滿身的傷不肯乘車,騎著馬只想靠得更近更近,時不時地探頭觀視,彷佛怕他下一刻就會崩潰,卻不顧自己在馬上顛得難受,連半桌的菜都吃不完了……蕭令瑀垂下頭,朱九郎慌得忙來拍他的背,怕他就要哭出來,心疼,可又不想阻止,哭出來才好,悶著萬一病了怎麼辦?
蕭令瑀沒有哭,只是心亂如麻,他不懂自己為何平靜?父皇的天下曾是他最想要的東西,他本應該得到,但為什麼真正失去的現在他卻毫不在意!
朱九郎握著他的手,熟悉的溫柔混雜慌亂,既驚又怕且疼似的,然後又是輕輕的對不起三字傳來,越低越快、越快越低,他幾乎都要聽不清,蕭令瑀抬起頭,未曾溼潤的眼對上青年的微紅,朱九郎彷佛羞赧,拉著他就往懷裡帶,也不怕他猛然一撞就裂了傷口,虧得他忍住,竟是半點聲音也不漏,蕭令瑀有些呆楞,失去的天下與眼前為他而受的傷,他已分不清孰輕孰重?
老軍醫又來,耳提面命、殷殷告誡,這傷口再裂下去永遠好不了。青年翻著白眼,喃喃念著哪有這麼嚴重,蕭令瑀聽見永遠二字,不免抬眸看向朱九郎,後者對上他的目光,笑盈盈地來牽他用膳,待桐送上重新溫熱的飯菜,朱九郎不斷說野味鮮美哄他多吃幾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