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就是李茂的籌碼,在他走前,他可以把曹州交給淄青李師道,可以交給淄青銅虎頭或者宣武韓弘,當然也可以是你魏博田季安。
田季安和幾個親近幕僚議了一下,決定兌現自己的承諾,先把拖欠的軍械糧餉給清了,順道把軟禁在牙城內的剩餘的安東軍將士家眷送回去。
至於曹州,田季安現在已經看明白了,這是個坑,自己不能往裡跳。
當然有些人想跳也不能讓他跳,譬如宣武韓弘。
韓弘若跳進來,勢必要跟李師道對掐,直接的後果就是給了王叔文以可趁之機,若助這個野心家獨攬了兵權,河朔各鎮還有安寧之日嗎?
向老夫人問計之後,田季安向李茂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曹州必須交在淄青銅虎頭手裡。
李茂跟田季安交涉的同時,宣武韓弘的使者也到了曹州,韓弘開出的條件很優厚,表示可以在宣武境內劃一塊地方給安東軍駐紮,按宣武軍的標準支付安東軍糧料。
韓弘提的條件很公道,李茂只須開啟曹州通往宣武的邊境,允許他的人進入曹州境內探親訪友或做點正經小買賣。
李茂立刻意識到韓弘這是在使詐,曹州和宣武的邊境綿延上百里,既無壕溝又無鐵絲網,兩地百姓來來往往,何曾受過限制?宣武果然想往曹州境內滲透,直接進來便是,何須花這麼大的代價?
李茂義正言辭地回絕了韓弘的提議,他告訴宣武使者曹州是淄青屬地,他此番渡河南下是幫助曹州地方剿匪,兼安撫民眾,完全是出於公心和好意。眼下曹州地方安靜,他的任務已經完成,自然要將曹州歸還給淄青,哪有交給他鎮以牟取私利的道理。
這番說辭很快就傳到了李師道的耳朵裡,李師道對左右道:“李茂說的也算冠冕堂皇,這仗我看還是得緩緩再打,他果然願意把曹州歸還給我,我大人大量就不念舊惡了。”
李師道的使者到曹州時,李茂盛情接待,對外宣稱是與鄆州方面商議軍政交接事宜。
田季安聞聽李茂在曹州接待鄆州使臣,勃然大怒,派田叢叢將正準備渡河南下的安東軍將士家眷就地又給扣了下來。
田萁趁機進言道:“李茂此人狡詐的很,見你寬厚便得寸進尺。以我之見……”
田萁的話沒說完便被田季安打斷了,田季安笑道:“妹子,你馬上就是王家的媳婦了,此去長安肩負著重要使命,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啊。魏博的事我看你就別操心了,左右就是扯淡的事,哥哥我應付的來。”
田萁氣哼哼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魏博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
言罷要走,田季安起身追出,在廊下攔住田萁,賠笑道:“話不可以這麼說,你是我田家的女兒,在家是,嫁了人也是。誰不知道魏州田七娘子足智多謀,不讓鬚眉?你便是做了宰相家媳婦,也我的妹子,你要多替魏州著想,多給哥哥出謀劃策。”
田萁道:“我一個婦人之見,又怎入的了魏帥的眼,不說也罷。”
田季安道:“這話怎麼說的,你的話我向來都是言聽計從的。”
田萁道:“你若聽我的便把朱婉兒扣在魏州,不要放回去。”
田季安笑道:“妹子,你也忒小氣,老跟一個廚娘過不去作甚。她人雖然長的還算可以,卻也不是什麼國色天香,出身也不好。以李茂今時的地位這樣的女人要多少沒有,扣著她牽制不了李茂。”
說到這田季安眼睛一亮,忙又改口道:“也罷,妹子既然開了口,哥哥照辦就是。”
田萁冷笑道:“你別往歪處想,李茂跟你們不同,他對自己的女人是用心的。這個朱婉兒在你們眼裡不過是個有些姿色的廚娘,在他眼裡卻是摯愛親人。你扣著她,將來會有你的好處。至於我嘛,我承認不想他跟這個女人在一起,那只是順帶的,不可以嘛。”
田季安拍掌喝了聲好,忽然感慨地嘆了一聲,言道:“你也別怪我狠心趕你走,怪只怪水火不相容,你們這麼無休無止的鬥下去,終究不是家族之福。她年紀大了,你就讓讓她。”
田萁低眉道:“我知道。”
田季安以朱婉兒生病為由扣著不放人,眾將大怒,欲將曹州拱手送給李師道以為報復。李茂道:“扣人只是為了敦促我履約,真把曹州送給了鄆州,豈不是要害死她?”
李師道聞聽田季安扣著朱婉兒不放,大笑道:“正是小家子氣,扣一個廚娘作何用,要扣就扣正牌夫人嘛。”
笑完之後,又道:“拿人家小作要挾,小人行為!我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