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了運氣,胸口一起一伏,屏住呼吸,幾大口使勁悶下去。
不能喝酒的人玩命其實有絕招,那就是不呼吸,鼻子不出氣,不品嚐,完全把那酒當水一樣先嚥下去在說,反正這好酒不會往上竄難聞的香精味,至於在肚子裡怎麼開道場,那是以後的事兒了,至少眼前,能撐得住!
河邊正三如此勇猛,旁邊的日本下級軍官們不由大為佩服,一個個的鼓掌喝彩。吳佩孚淡淡的一笑,將酒碗在嘴唇上一沾意思到了就行,他是前輩,地位尊貴,能給這小鬼子少將面子,已經很不錯了。
可日本人不這麼看啊。朱斌那丫的敬酒你就幹了,俺們大日本帝國的旅團長敬酒你敢不喝,太不給面子!當即就有人按捺不住要蹦起來,但給田代皖一郎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能因小失大,今天的目標是宋哲元和朱斌!
河邊正三一碗酒下去就不敢開口說話了,狠狠吃了幾筷子大葷的肉菜壓了壓,又喝了一碗茶水,才覺得好受一點。再看中國人那面,已經開始熱鬧了,除了宋哲元本人因為有病,陪著不少斯文人繼續玩小盅子之外,馮治安、秦德純、何基灃、董升堂等將官們卻紛紛用大碗慷慨淋漓的折騰起來。
朱斌挽起袖子不見外的跟他們“咣咣”的碰杯,眼皮一眨不眨的一口氣就是五六碗,小兩斤酒下去面不改色,看的一眾猛將兄連連喝彩。站在後面當背景的魯智達給酒味饞的涎水長流,奈何重任在身不能亂來,急的那是百爪撓心。
日本軍人受這邊熱烈氣氛影響,跟一幫漢奸狗腿們也灌得不少,雖然不敢一口一碗,可那美酒佳餚當前,一個個半輩子沒見過好東西的貨色哪裡忍得住,下嘴不免沒了輕重,不多時,一個個少說也七八兩灌下去。
要說好酒就這一點坑人,喝的時候順嘴,等你覺出不妙時,已經大了。日本人那點子酒量哪裡抗得住?頓時大多數腦袋發暈眼發huā,性質就上來了。
日本人喝多了會怎麼樣?耍酒瘋!這一點,估計只有南棒子跟他們能有一比,這還跟中國少數酒品不行的人不同,那是從上到下不分身份地位,喝多酒一定要表演表演的!南棒子一般喜歡當堂拉開褲子往牆角里撒尿,扭過頭繼續喝,或者換大臉盆往裡吐痰加醬油醋的攪合攪合胡折騰,日本人呢?
冀東防共自治政府的日本顧問松島首先喝高了,但要說酒醉三分醒那是一定的,眼看中國人已經佔了上風,在自己這邊人的示意下首先蹦出來,手拿一把摺扇“唰啦”甩開,站在中央舞池裡高聲笑道:“有酒豈能無歌?我來為大家助興!”
不管人家接受不接受,擰著嗓子一驚一乍的唱起來,那聲音聽上去好像一隻鴨子被門縫擠住了發出來的慘叫,忽而有掉進井裡的倒黴鬼發出的呼喊,怪誕的讓人以為鬼節提前到了。
朱斌聽得渾身一哆嗦,差點把酒碗甩了,氣急敗壞的罵道:“馬勒戈壁的!這是什麼鬼動靜?!誠心噁心人是怎麼的?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宋哲元從旁一拍他肩膀:“哎哎,漢臣老弟且忍耐一二,日本人就是這樣的了。”
“那也不能讓他們如此猖狂,這裡是咱們中國人的地盤,耍酒瘋,滾回他們老家去!”朱斌才不肯吃這一套。
宋哲元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主兒,眼睛一眯鋒芒畢現,眼看松島不但唱歌,還抽出一把東洋刀來且歌且舞,三個日本青年軍官更是失態的跳上桌子,大吼著中國人都聽不懂的漁民小調,肆意的衝著中國人這邊指指點點,哈哈狂笑,心中也是有氣!
旁邊的軍官們早都氣的臉紅脖子粗,馮治安眼睛充血的衝宋哲元低吼:“總指揮,就讓日本人如此猖狂下去嗎?”
宋哲元斷然一搖頭。馮治安大喜,扭頭衝何基灃旅長道:“你去,給他們來一嗓子!”
何基灃一拍桌子騰身躍上,左手扯開礙事的衣領,扯著嗓子大聲唱道:“黃種應享黃海權,亞人應種亞洲田。青年,青年!切莫同種自相殘,坐教歐美著先鞭。不怕死,不愛錢,丈夫決不受人憐。洪水縱滔天,隻手挽狂瀾,方不負銅盤鐵硯,後哲先賢!”
這是李大釗的《黃種歌》,人雖死,然氣節仍在,聲音仍在,由鐵血軍漢口中唱來,更顯凜冽激昂!
滿庭之中不少軍官和人物都甚為熟稔,藉著酒勁亮開嗓門高聲應和,一時將日本人鬼哭狼嚎的動靜壓得沒了。
38師114旅旅長董升堂心中火燒,讓副官取了曾經讓日本人鬼哭狼嚎的大刀來,一個翻身躍入場中,迎合何基灃的歌聲將“破鋒八刀”耍的殺氣四溢,烈風呼嘯,幾個拿日本刀進來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