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這個時候,祁冉惹了點禍事。
在一排停好的馬車上,堆滿了各色獸皮,其中最為珍貴的是白狐皮裘,天南之地山林中野獸雖多,可也禁不住獵人無休止地進山狩獵,這麼多的獸皮,其實是某個天南家族可以配種飼養而出的白狐,皮毛質量極佳,也是販賣的佳品。
照理來說,苗疆氣候潮溼悶熱,本不需要這種保暖皮裘,可是天南行商懂得經營名聲、囤積居奇,偏偏苗疆王族向來奢侈,也不管用途價值,非要花重金採購這類狐裘。
原本今日是王族派人來收購這批狐裘,可貌似因為昨日的宮中血案,烏龍城王宮戒備深嚴,無人進出,所以這批天南皮貨就擱置路邊。
若是換做一般的苗疆平民,絲毫不敢靠近這些天南行商,一方面行商都有身手不俗的武者保護跟隨,二來這也是和王族的生意,根本沒有人敢動歪念頭。
也就只有祁冉,蛇妖化人。縱然這段時間瞭解了浩土各地的風土人情,但畢竟沒有親身生活在人間俗世當中,若不是有祁震帶著,她連一件花衣都買不著。
而且即便幻化成人,毒蛇本身的天性還是保留了一點,吞食林間野獸在過去對於祁冉而言也是常事,即便現在可以辟穀不食。可還是不能完全止住那口腹之慾。
當祁冉看見那一大車的狐裘就那樣放著,她還以為是已經殺死不能動彈的小動物。狐裘雖然是已經拔下來的動物毛皮,而還是帶著一絲絲腥臊氣味,一下子就將毒蛇的嗜血天性給撩撥起來了。
祁冉那金黃色的眼珠子中,立如黑線的瞳孔緊了一緊,邁著輕盈的步伐就靠近了皮貨馬車,整個人就撲到白狐皮裘上去了。
附近的行商和保鏢其實早就看見祁冉了,只不過看見這美貌女子,誰也想不到她會猛地一下子撲到貨物上去。
祁冉撲到白狐皮裘上,就察覺到這不是血肉充盈的動物屍體。只不過是拔乾淨的皮毛,雖然有些氣餒,但轉即露出笑容,報了個滿懷,兩臂間竟是抓了大半輛馬車上的皮貨,衝到祁震身邊,像是找到遺失已久的玩具娃娃。跟祁震說道:
“主人你看,這是什麼,為什麼只有皮呢?沒有骨肉?”
祁震原本是閒庭信步,根本沒有留意周圍情況,神識切入整個烏龍城中,剛發現一絲奇怪端倪。卻讓祁冉打斷了,有些不耐,轉過頭來卻是嚇了一跳。
“你在幹什麼?”
然而還沒等祁冉回答,一大群天南行商和保鏢就拎著各種兵刃衝來了,呼喝叫罵道:“好大的膽子!連商旅聯盟的貨都敢搶!真的不要命了,快快把貨物放下!”
祁冉聽教對方這麼一叫喚,才知道自己好像惹禍了。有時候幼稚或者直白過頭,反而會引來更大的禍患。祁冉想也沒想,兩臂一鬆,好幾袋白狐皮裘呼啦一下掉得滿地都是。
這便要解釋一下烏龍城內外的情況了,春季苗疆由幹轉溼,又是農忙時節、也是商旅來往繁忙的時候,烏龍城的大小道路,即便是夯實之地,大多都是泥水積滿,大坑小坑遍佈,過路行人尚且要小心,這趕著裝貨馬車的行商自然更加小心謹慎。
祁冉腳下剛好就是一灘泥水,對於有修為的人而言,避開這點小邋遢一點都不成問題,不過祁冉也如同完全沒有思考一般,隨便就將白狐皮裘撒在地上,一下子雪白的狐裘,大半沾滿了骯髒的泥水,浸透內外,變作泥水狐裘了。
這也完全不能怪罪祁冉,她過去三甲子的修煉,都是在那個原始村落外圍,按著雨亦辰的要求,她根本沒和村中之人有任何交流,也從不靠近那個村落,所以連野獸皮毛可以作何用途都不知道,更別說商旅販賣之事了。
被對方保鏢的聲音一喝,祁冉就只聽見“放下”二字了,她不知道對方所謂的放下是什麼概念,就直接鬆手了。
看見在泥水中滾動的白狐皮裘,有一個年紀稍大的行商眼睛瞪大、血絲遍佈,一口氣沒提起來,竟然慘呼一聲就昏迷過去。
這下可好,場面立刻混亂起來,有的人在救那名昏死過去的行商,有的則抽出武器朝著祁震祁冉兩人衝去,手忙腳亂不已。
祁冉看見這幅情景,立刻兩眼淚汪汪地看向祁震,她此刻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一點也不像有高深修為的蛇妖,反而幼稚得跟未見世面的孩童一般。
而祁震的反應比祁冉快多了,其實祁冉鬆手的瞬間,祁震就可以透過御物之法將落下的皮裘定住,不至於滾落一地、泥水汙染,可是他眼下還沉浸在剛才發現烏龍城中一絲古怪,所以根本沒有理會這件事情,因為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