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是,可是為什麼與公子見面的人會是這個老不死的匹夫!
全身的血液幾乎在這一瞬間躥升到腦中,他的劍放在營帳裡,他抽出傍身用的匕首,鼓大的白眼仁中有血絲浸出。他今天一定要替隸掌櫃替風家報仇!
飛身一躍,剛好與風后四目相對,他管不了那麼多,只是高喊:“吳回!我要了你的老命。”
對,吳回這個害得風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他做夢都想著取他首級的這天。
已過六十的老人眼看煞氣騰騰的匕首向他身體飛馳而來,卻聽到風后的強硬喝止:“應龍,住手。”
應龍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公子要阻止自己殺了這個萬惡的仇人。可是,縱然他被怒火衝昏了頭,風后的聲音最終還是影響了他,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吳回與風后中間,為什麼會突然覺得如此無力。
“吳卿士快走,這裡交給我處理。”
眼睜睜看著吳回從眼前消失,匕首從他手指間滑落,幽森的林間只剩下他與風后兩人,他頭一次在心裡對風后發出了叱問,頭一次對風后的命令有了不滿。甚至他對於在這個地方能夠碰到風后的驚訝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被澆滅的怒火,以及停止思考的空白大腦。
“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為什麼。”
風后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匕首,“應龍,忘了剛才看見的聽見的,都忘了吧。”
風后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他能夠體會應龍此刻的心情,而他又怎麼可能不想要了吳回的性命,只是現在他多了一些無可奈何,多了一份身不由己,吳回遲早要死的,但不是現在,他需要給應龍解釋清楚嗎,激動如應龍,又能夠明白他的苦心嗎。
“公子,難道你能忘了風家的仇,忘了隸掌櫃的死嗎。”
“我現在做的所有事正因為忘不了。”他握著那把拾起匕首,在這靜得出奇的林裡激動得帶吼,“你知道我去見隸掌櫃最後一面時他說了什麼嗎?我永遠都不會忘,他說‘公子,快去軒轅氏吧,二世子還在等你,隸某今生的願望只有一個,那便是能等到二世子繼承軒轅王的一天。’”
主僕間頭一次有了隔閡,就如風后所想,應龍無法明白為什麼風家要為了姬邦卉做到此等地步,不惜與仇人共謀,高傲如風后,為何會為了他人而放下自己的尊嚴。
可是,應龍他不該怪風后,也不能怪風后,他的公子總是比別人想得更遠,想得更多,他只要堅信公子說的就是意義,那就夠了。這麼多年他不就是按照這個信仰而生存下來的嗎。
看見風后顫抖著的肩膀,應龍第一次主動地將風后摟入了懷中,過往,風后哭的時候都會去找他,他知道的,他的公子比任何人都堅強,卻也同樣的脆弱,只會在夜深無人時偷泣,只會對他一個人傾訴,因為只有他從不會發出異議,甚至連抱住他的勇氣都沒有。
還以為風后會將他推開,但風后並沒有,只是在他的臂膀中漸漸停住了顫抖。
在這個人煙稀少的林裡,只要有一點聲響都逃不過應龍的耳朵,他靜靜地從風后手裡拿過那把匕首,將嘴貼在風后耳邊說:“公子,旁邊草叢裡好像有人。”
說時遲那時快,他右臂一伸,將匕首向草叢中扔去,同時只聽到“啊”一聲的尖叫,並且這叫聲還是來自女人。
“是誰,滾出來。”應龍將草叢撥開,一個穿金戴銀的婦人坐在地上驚恐地望著他,而那把匕首正插在婦人的腿上,疼痛令她眼裡不斷有淚湧出,卻嚇得不敢發出聲響。
“原來是吳妃殿下,怎麼會想著蒞臨這荒山野嶺?”風后走了過來,軒轅氏裡的權貴他基本都見過,而這位年輕貌美的吳妃,令他印象頗深。
“兩位公子,不,兩位少俠饒命,妾身在去軍營途中,被刺客追殺而逃到此地,無心偷聽少俠的對話,你們只要把妾身送回去,妾身必將重重答謝二位。”
吳妃嬌滴滴的聲音中帶著抽泣,應龍看著她腿上的傷口血流不止,一個用力將匕首拔出,並打算用吳妃身上的手帕將之包紮。
“應龍,你幹什麼。”
“不給她止血,會死的。”
他不是同情心氾濫,只不過看到眼前的女子,想起了這人是那個三世子姬常的孃親,一開始三世子對他雖沒好臉色,可最近似乎對他沒什麼怨氣了,並還時不時說要打賞他。
風后居高臨下地吳妃,冷冷地說:“殺了她。”
一句話,一個命令,曾經耳熟能詳的命令,卻使此刻的應龍僵在了原地,看著這張與三世子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