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她才算是透過一口長氣。
煩亂和自責催促著她,讓她一刻也不敢懈怠地拉開抽屜拿出稿紙,工工整整地寫下一個標題:受騙經過。
那天的情景一直圈在她的腦海裡,一刻也未曾離開過,來來回回、正正反反覆演了無數遍,所以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在她的筆下都得到了詳盡的描述。不知不覺,這份報案材料便劃上了最後的一個句號。
署了名,寫了日期,她迫不及待地想一分鐘都不耽擱地送給郝董,好儘早與公安部門聯絡,趕快破案,但剛離開椅子卻又坐了回來。她不太放心,生怕漏掉了什麼,或者有些地方寫得不夠清楚,反而欲速不達。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下班之後帶回家,好好看看,再修改修改更為妥當,趕明天早晨一上班就交到郝董的手裡。
一想到郝董,方勝男的心裡不由得特別雜亂,近段時間以來的每一件事情在她眼前過起了電影。一會是那些記錄著走私的賬本,一會又是郝董莊重、沉穩而富有修養的面孔,還有孟經理那匆忙、認真的身影……
他們真的會走私嗎?他們像幹那種勾當的人嗎?他們能做出派人潛入他人住宅非法搜查的事情來嗎?就那些賬本而言,就自己發現的那些問題而言,細細想一想,到底有多少實實在在的根據?那些細砂還有大量的自來水就一定是用來走私的嗎?這其中到底存在著多少經得起推敲的成分?所有的推斷會不會僅僅是一種根據不足的猜測?
一個疑問接著一個疑問,就像一把把快刀,將方勝男心裡在他們與走私者之間勾畫的那根連線不停地削刮,越刮越細,最終發生了斷裂。
方勝男感到了內疚,內疚得用手矇住了自己的眼睛。
雙手阻隔了光亮,眼前是黑色與紅色的混合體,方勝男似乎在一個茫茫的彩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