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先生,我們還有兩個人在那邊。為了您下週出席的外交部會議,我正好剛剛更新了非洲的材料。”
洛倫佐遞給秘書一張照片和一張手寫的時間表。
“通知他們,請他們向我彙報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包括跟什麼人見了面,以及談話的內容。他剛從倫敦起飛,將在明天上午到達亞的斯亞貝巴。這次的目標是一個英國人,一定要小心謹慎。告訴我們的人,如果有被對方察覺的可能,就立即放棄監視工作。這次的行動不能記錄在案,不要留下任何痕跡,我希望目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秘書從洛倫佐手中接過了相關的材料,隨即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衣索比亞
我在亞的斯亞貝巴中轉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經過邊境安檢,取了行李,我匆匆登上了一架即將飛往金卡機場的小飛機。
這架小飛機的雙翼已經鏽跡斑斑,我嚴重懷疑它是否還能成功起飛。駕駛艙的玻璃罩上也是油汙點點。除了駕駛羅盤上的指標在不停跳動,其他儀表盤似乎都沒有任何反應。然而機師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當馬達開始轟轟作響時,他只是輕輕地拉起了操縱桿,然後又向下推了一推,試圖尋找最合適的轉速。看起來,他不僅是用眼睛,而且還用上了耳朵來駕駛飛機。
然而,在飛機破舊的雙翼之下,在令人驚恐的嘈雜聲中,我看到了非洲最美的風景。
飛機在跑道上顛了幾下,最終在一團厚厚的塵霧中停穩了。兩個小孩衝向了飛機,我很擔心,他們中的一個幾乎碰到了螺旋槳。機師向我靠近,開啟了我旁邊艙門,把我的行李扔了出去。我明白,他這是要跟我分道揚鑣了。
我剛走下來站穩了腳,飛機立即轉了一個圈準備再次出發。我轉身目送著它從桉樹叢的頂上掠過,越飛越遠。
我獨自一人站在完全陌生的地方,痛心疾首沒能說服沃爾特跟我一起來。我坐在一箇舊油桶上,行李散落在腳邊。四周景色荒涼,太陽就要下山了,我這才意識到,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裡過夜。
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走過來,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他在問我是否需要幫助。要想跟他解釋清楚我想找一位在附近工作的考古學家,這簡直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想起我們家經常玩的一個遊戲——透過動作或簡短的單詞表達出一個情境讓對方來猜其中的含意,但我從來就沒贏過!而我現在正努力做出挖地的樣子,並且對著一塊木頭假裝做出一副很興奮的樣子,就好像找到了一件寶貝。對方看起來十分苦惱,我不得不放棄了這樣的嘗試。男子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10分鐘後,他又回來了,這次還帶來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先跟我說了幾句法語,然後說起了夾雜著一些法語的英語。他告訴我,有三支考古隊正在這個地區進行挖掘工作。一個在我所處位置以北70公里之外,一個在肯亞的裡夫特山谷,而第三支考古隊剛來沒多久,在圖爾卡納湖東北部10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駐紮了下來。我終於明確了凱拉所在的位置,現在只需要想辦法去那裡了。
小男孩讓我跟著他走。帶他來找我的那個男子願意讓我去他們家過夜。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只有跟著他走。我得承認,如果一個衣索比亞人在倫敦的街頭迷了路——就像我現在這樣,如果他向我問路的話,我不太可能如此大方地邀請他到我家裡留宿一晚。無論是文化背景的不同還是固有的偏見,無論是哪種情況,我都感覺自己很愚蠢。
我的“東道主”邀請我共進晚餐,小男孩一直陪著我們。他不停地打量著我。我把外套脫下來放在旁邊的凳子上,他毫無顧忌地翻著我衣服的口袋,結果發現了凱拉的項鍊,他立即坐回自己的位子。我突然感到,他對我不再像之前那樣友好了,我離開了茅草屋。
我在草蓆上睡下,到黎明時分醒了過來。在喝下一杯我生平喝過的最美味的咖啡之後,我在飛機場附近閒逛了一會兒,想著怎麼才能繼續我的旅程。這裡的風景不乏魅力,可我總不能在這裡一直待下去。
我聽到遠處傳來馬達的轟鳴聲。一輛巨型的越野車裹挾著一團塵霧朝著我的方向疾馳而來。這輛越野車在跑道前停下,從車上走下來兩個男子。命運在向我微笑,這兩人都是義大利人,他們的英語講得還算順暢,而且看起來都很熱情親切。在這裡見到我,他們都覺得很詫異,於是問我打算去哪裡。他們拿出地圖在汽車的引擎蓋上鋪開,我用手指了指我的目的地,他們當即決定送我一程。
這兩個人的出現,再加上我,似乎惹得小男孩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