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抱歉我嘴裡有東西,我剛好吃完午飯。”
他聽見紙被揉成一團並且扔進了廢紙簍。
“實際上是弗格森想要乾燥器。”聲音在黑暗中說。“他現在休假呢,不過我知道在哪裡。你在蓋茨威有一個嗎?”
“我有兩個。一個大一些。他沒說他有多大空間能放?”多拉德幾個星期前看了關於乾燥器問題的備忘錄。
“我會讓你知道的,如果你不介意等一會兒的話。”
“沒關係。”
“把你的背靠在門上,”她說這話的聲音裡帶著些機械的口吻,好像教授上課時因為重複說某些話所以聽起來有些呆板,“往前走三步,直到你能感覺到腳下的瓷磚,就在你的左邊應該有個小凳子。”
他找到了。他現在離她近了,甚至可以聽到她的實驗室圍裙摩擦的聲音。
“謝謝你過來。”她說。她的聲音清脆,還有一絲金屬的刮擦聲。“你是那邊大樓裡膠片沖印的一把手,是嗎?”
“是的。”
“是那個雖然申請單發錯了可還是把火箭運上天的D先生嗎?”
“沒錯,就是我。”
“我是萊芭·麥克蘭。希望這裡一切正常。”
“這可不再是我的專案了。我只是在我們買下這地方時設計了暗室,已經有六個月沒來了。”這對他而言可是一段很長的話,不過在黑暗中說話更容易一些。
“再等一分鐘就可以有燈光了。你需要捲尺嗎?”
“我有一個。”
多拉德發現在黑暗中與一個女人交談很舒服。他聽見在錢夾裡翻弄的聲音,然後咔的一聲合上了。
計時器響的時候他覺得很遺憾。
“好了,我會把這東西放在密封櫥裡。”
他感覺到一股冷空氣撲在臉上,聽見一個壁櫥門的橡膠塞合攏的聲音和一陣真空鎖噝噝的聲音。一陣空氣扇動,她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一陣香氣飄過。
多拉德在鼻子下面頂著指關節,做出他平常的沉思的模樣,等著燈光的出現。
燈點亮了。她站在門邊上,向他大致的方向微笑。她的眼睛在閉合的眼瞼裡有微小的隨機的轉動。
他看到她的白色的手杖支在拐角處。他把手從鼻子下面拿開,微笑了。
“你介意我吃一顆李子嗎?”他說。在她身前的一個櫃檯桌上放著幾顆。
“當然不。它們味道很不錯。”
萊芭·麥克蘭三十歲左右,骨架很端正,一張臉上洋溢著堅忍和果斷的氣息。她的鼻樑旁邊有一個星形的小疤痕。她的頭髮是金黃色混著紅棕色,在肩膀處內卷,髮式顯得稍稍有些過時。她的臉和手被太陽曬出了勻稱的斑點。在暗室的瓷磚和不鏽鋼的襯托下,她有秋天的暖色調一樣的明麗。
他可以盡情地觀察她。他的注視可以像空氣一樣自由變換。她沒有辦法躲避他的眼神。
在與女性交談的時候多拉德經常感到面板上有刺癢的熱點兒。他感覺對方眼光在哪裡,這些點兒就跟到哪裡。即使對方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的時候,他都懷疑她會看到他的表情。他總能對有反射性質的表面有感覺,總能知道發射的角度,就像一個慣於玩桌球的賭徒始終清楚地瞭解桌子邊緣對球的反彈能力一樣。
他的面板此刻卻是涼爽的。她的面板有斑點,珍珠般的散在她的喉嚨處和她手腕的內側。
“我來給你看他希望把乾燥器放在哪裡,”她說,“我們可以量一下。”
他們量好了尺寸。
“現在,我想請你幫個忙。”多拉德說。
“說吧。”
“我需要紅外攝影膠捲。熱敏度高的,大概一千奈米左右的。”
“你得把它們儲存在冰盒裡,而且在拍攝完以後放回冷凍室。”
“我知道。”
“你能給我大概說一說在什麼場合下用嗎——”
“大概在八英尺遠的地方拍攝,用一對兒偌盾濾光片。”這和監控裝置太像了。“在動物園裡用,”他說,“在黑暗的世界裡。他們想拍夜間活動的動物。”
“要是你告訴他們不能用商用紅外膠捲,他們肯定非常難纏。”
“是啊。”
“我肯定我們能幫你搞到。不過,你知道我們這裡的很多材料都是有國防部合同的。任何東西從這裡拿出去都需要簽字。”
“好的。”
“你什麼時候要?”
“大概20號左